李如松此刻暴跳如雷,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一般,從親兵腰間搶過了一把刀,將刀一橫。
便要撲過去將這不知死活的韃靼使者劈死。
卻被馬林死死抱住了。
馬林嚇壞了,趕忙上前拽住了暴脾氣的上官,拼死阻攔:“大人息怒……息怒呀。”
這韃靼順義王的使者可殺不得。
兩國交兵,不殺來使,這一刀劈下去倒是痛快了,可之後,那個什麼鬼的順義王興兵來犯也就無法避免了。
“入你娘!”
在馬林和幾個親兵的阻攔下,李如松瞪圓了眼珠子咆哮著。
這咆哮聲。
讓張狂的韃靼使者收斂了少許,卻仍舊梗著脖子,翻著白眼,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
這倨傲……
分明是強國對弱國的不屑,甚至還有輕蔑。
沈烈心中瞭然,那目光變得幽幽,心中好似燒著了一般,那種憋屈又浮上心頭。
堂堂大明,天朝上國是怎麼墮落到這一步的?
想開國時,被常遇春,藍玉一干名將,以及後來的永樂大帝打成了一條死蛇的北元殘部,怎麼就翻身了吶?
更強大的瓦剌還沒來……
只是區區一個韃靼部,竟敢騎在大明脖子上撒野,擺出一副強國做派,這是真把百萬明軍大成不堪一擊的弱雞了。
可事實……
似乎也是如此。
這滋味是真的難受呀。
沈烈沉吟著,生出了一絲明悟,從隆慶和議開始算起,這大明朝野苟且偏安了十餘年的九邊就要穩不住了。
試問一個王朝不思進取,一位苟且退讓能解決問題麼?
若是能。
那北宋又是怎麼亡的。
猛的站起身。
沈烈不疾不徐走了過去,先將李如鬆手中的刀奪了下來,仍還給了他的親兵,便又向著那韃靼使者走去。
在使者身前三尺之地停下了腳步。
沈烈揹著手,森然道:“本官沈烈,奉皇明提督東廠,同知錦衣親軍,他叫李如松,乃威武遼軍少帥是也,他叫馬林,馬芳老太師之後……認準了,回去告訴你主子。”
頓了頓。
沈烈低沉道:“你要戰,那便戰,我皇明九邊百萬大軍,四十萬京營兵馬枕戈待旦……滾!”
隨著一個滾子罵了出來,那使者不敢再抗辯,便將手中絹布書寫的國書塞了過來,然後便趾高氣昂的走了。
頃刻間。
這總兵府的後院變得肅殺起來。
兄弟三人對坐無言。
沉默良久。
馬林輕聲道:“茲事體大,當急忙京師,稟明聖上以及內閣諸公,請朝廷大軍來援……”
李如松點點頭,兇狠道:“此話有理,某這就去寫摺子。”
看著李如松急匆匆走了。
沈烈同樣面色凝重,在心中盤算著雙方的力量對比。
自從隆慶和議之後,草原上出產的羊毛,馬匹,乳品,肉類流入了大明,換取了大量精鐵,火藥,糧食,藥材……
在十幾個通商口岸的滋養下,韃靼各部如今正是最巔峰的時候。
反觀大明。
十年來。
張居正苦心經營,銳意變法,也替大明攢下了不少家底,遼軍,浙軍,九邊也養出來一批能戰之兵。
真要是打起來,勝負尚未可知。
“所謂戰爭……”
沈烈幽幽道:“有三件事要做。”
聞此言。
馬林便看了過來,輕聲道:“怎麼講?”
沈烈幽幽道:“錢糧,錢糧,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