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內皇城街道上。
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盛世繁華的靜謐中,卻透著幾分屬於京城人特有的慵懶,吃完了午膳,那街頭巷尾的茶樓酒肆中坐滿了閒雜人等。
穿著紅馬甲的送餐小夥,趕著驢,推著小車,成群結隊的聚集在了衚衕口,數著當天結算的工錢。
那一張張臉上洋溢著笑容。
而沈烈帶著汪順等人閒庭信步,不時停下來,隔著院牆聽一聽一等青樓中姑娘唱曲兒的聲音。
還有茶樓酒肆中,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腔調。
林林總總。
傳入了耳中。
便好似訴說著朝堂上的風波詭譎。
時不時的還有一輛外觀奇特,裝飾奢華的四輪馬車,從那長街正中央的馬道上經過。
“嘖嘖。”
出生於琉球的汪順和幾個手下心腹,不時發出暫停聲。
這幾位爺。
都是在琉球,平戶一帶出生,算起來……
這是正經八百的海盜二代。
此生第一次回到大明本土,幾人跟隨沈烈行走在擁擠的人群中,與各色人等擦肩而過,心情難免有些激動。
走走停停。
不時在那琳琅滿目的商鋪前流連忘返,時不時停下來看一看,那神色便好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
什麼都想買。
什麼都想打聽。
這便是遊子回鄉的感動。
落葉歸根,不勝唏噓。
這畫面讓沈烈為之動容,也不催促,便含笑帶著他們在內城轉了一圈,才來到了戒備森嚴的西苑。
遞了腰牌,接受了搜身,交出了武器,沈烈便領著汪順幾人,一路暢通無走進了這規模宏大的皇家園林。
幾人沿著那長長的甬道,穿過了層層疊疊的房舍,來到了講武堂,卻正趕上一出大戲正在上演。
隔著幾十丈遠的距離。
放眼望去。
便只見那講武堂一側大校場上,正在舉行什麼盛大的儀式,那林立的旌旗之下是一片火紅。
侍衛,軍兵,將官都穿著嶄新的鴛鴦戰襖,又或者大紅棉甲,排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橫看是一條線,豎看也是一條線。
看上去。
甚是威武不凡。
而就在那一片火紅的甲冑簇擁下,隱約可以見到一頂明黃色的華蓋之下,站著一位戎裝青年……
那青年穿著一身明晃晃的甲冑,挎著刀,此時正在對百餘名衣甲鮮明的講武堂將官們訓話。
侃侃而談。
隔得太遠。
青年說什麼也聽不清。
只隱約能看到他臉上的慷慨激昂之色,這畫面,讓初次面君的汪順精神為之一振。
瞪大了眼睛。
一個激靈。
汪順便湊過來輕聲問道:“是皇上麼?”
沈烈笑道:“嗯……放寬心,皇上……性子很寬厚的。”
汪順幾人趕忙應了一聲:“哎。”
反正咱也不認得皇上,權且就當真的聽吧。
於是幾人在一旁垂手而立,默默看著,心中嘖嘖稱讚起來,他們這些生長在海外的悍匪。
是從小聽著大明皇家的故事長大。
本以為。
天子應是居住於深宮之中,穿著龍袍一本正經的端坐在龍椅之上。
不苟言笑。
又或者後宮佳麗三千。
樂不思蜀。
卻未曾想,現如今的大明天子竟是這般意氣風發的英武少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