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午夜時分的畫舫之中,鮮豔裡透著詭異肅殺,隨著沈烈的護衛控制住了局面。
將藏在窗外的幾個護兵也揪了出來。
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瞧著沈烈手中黑洞洞的燧發短火槍,中年武將人都傻了,那吃驚的神色便好似見了鬼。
要說這西湖之上,畫舫之中,爭風吃醋的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可動火槍的卻十分少見了。
良久無言。
武將威壓的臉上,終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閣下何人……從哪裡來,往何處去,又有何指教?”
沈烈將火槍倒提,在艙中溜達了起來,走近了,瞧著那快要昏厥的花魁美人兒,卻又覺得十分無趣。
姿色倒是上佳,樣貌卻過於精緻了,人是絕色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總覺得這蘇杭花魁。
與他身旁的佳人相比少了些鮮活。
沈烈細細品鑑了一,嘴裡還在隨口敷衍著:“某姓沈,從京城而來,特來……尋你玩耍。”
他口氣這般戲謔,卻讓那中年武將臉色漲紅,憋屈道:“閣下可是來尋俞某的樂子來了麼?”
沈烈笑道:“然也!”
老子就是瞅你不順眼。
又如何?
一句話將這武將嗆住了,鬧了個大紅臉,可沈烈卻忽然回過神來了,像是想到了什麼。
等會兒!
“你姓俞?”
這一問。
那中年武將便又驕傲了起來,將胸膛挺起,傲然道:“然也,餘某乃福建水師總兵提督松江水師軍務……你識趣些便速速離去,本官也不願與你計較。”
一陣錯愕。
沈烈萬萬不曾料到,竟然在這花魁的房中遇到了此人,不由得在心中稍微一所。
立刻了然於胸。
懂了呀!
這位餘大人可是名將之後,最近又得到了皇上的賞識,從區區一個指揮僉事提拔成了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並且他又管著大明近海水師,真可以說權高位重了。
這花魁八成是蘇杭海商們聯手買下,用來討好這位餘大人的,拉攏他的居心昭然若揭。
可偏偏。
這位餘大人竟然欣然接受了!
沈烈臉一黑,便冷冷道:“知道了,來人吶,將這目無君王的逆賊推出去砍了。”
這一聲低喝,可是把餘諮皋嚇壞了,那剛剛挺起的腰桿又塌了下去,趕忙連聲討饒。
“餘某知錯了,知錯了。”
瞧著這名將之後的窩囊樣子,沈烈又啞口無言,便沉著臉低喝道:“弄走!”
幾個親兵立刻便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布袋,讓俞大人和徐蓉兒頭上一套,然後便推推搡搡的的走了。
一路從湖中心快步走到了岸邊,在岸邊數十個親兵接應下,一行人暢通無阻的快步離開。
只在那泥濘的道路上留下了一連串腳印。
而直到佛曉時分。
天矇矇亮。
畫舫中才響起了幾聲驚叫:“不好啦,快來人吶……俞大人被人綁走啦!”
紛亂中。
一地雞毛。
天亮後。
西湖畔的大宅子裡。
沈烈小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洗漱過後,從房中走了出來,瞧著那萬丈霞光從東方的天際灑落。
又想起了昨晚之事,沈烈不由得搖了搖頭。
“就這?”
這嘉靖倭亂才過去幾年呀,杭州城的警備竟然又鬆懈到如此荒謬的地步。
只區區三五十人,竟堂而皇之的從畫舫上,把堂堂大明水師提督給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