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到了太后的同意,許他平定皇室宗親寧河王的叛亂。
似乎已經達到了目的。
朱翊鈞便立刻悻悻的閉上嘴,恭敬道:“兒子明白,此番戡亂,兒子……必謹遵母后教誨,不至牽連甚廣。”
“終究是宗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吶。”
或許。
這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當一個皇帝手中的皇權,被一夥分封在地方上的實力派宗室深深的威脅了。
不!
哪怕是有那麼一點苗頭。
這天下間。
便絕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心慈手軟。
而從頭到尾,沈烈卻只是低著頭。
一言不發。
“兒子告退。”
隨著皇帝,與沈烈二人,一前一後的從這寢宮中走了出去。
這個季節天氣已經有些燥熱了。
而寢宮中。
皇太后心中再次變得紛亂,明白了皇兒的謀劃之後,她忽然有些焦慮,有些惶恐。
腦海中。
便浮現出沈烈那年輕英武的臉,這一切,自然都是此人在背後籌劃,可是……
她不知道這青年要帶著她的皇兒,還有這大明去向何方。
“寧河王……定王一脈。”
怨不得李太后猶豫。
那是寧河恭懿王一個人的事兒麼。
倘若這一刀落下去。
定王一脈乃至整個晉王系,數十位藩王,還有依附他們生存的外戚,還有那些晉地官員,晉黨中堅必將人心惶惶。
而紛亂四起。
此時。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她的皇兒……
這是要削藩了!
而古往今來。
除了太祖那樣的出身貧寒的開國天子,本性難改,將自己的兒子們分封到了各地。
而身為皇帝。
剩下的。
大概就沒有不想削藩的。
除非是至親,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沒有那個皇帝願意難道自己的國度裡,有著大大小小,富麗堂皇,亂七八糟林立的藩王府邸。
就算這些藩王不想謀反,可霸佔著地盤,霸佔著天下間的田畝和賦稅……
那感覺。
便好似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可是一想起削藩這件事,李綵鳳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建文帝。
便覺得不寒而慄。
想當年。
朱允炆繼承皇位短短三個月後,就開始了極其狠辣的削藩行動,也不管藩王有沒有造反之意都直接往死裡整。
一條活路都不留!
在極短的時間裡,湘王被逼自焚,周王被罰流放,代王,齊王也都被廢為平民……
要不是燕王朱棣裝瘋賣傻躲過頭一刀。
而後。
那建文帝便犯了眾怒,被天下藩王,九大邊疆王聯合起來,群起而攻之,再往後便是一出慘劇了。
而李綵鳳心中不免便有些慌亂。
不知過了多久。
皇太后終於抬起頭,那白皙嘴角便微微顫動著,輕聲道:“傳本宮旨意,去……將廠衛指揮使沈烈叫回來。”
左右宮女,太監紛紛錯愕,在心中嘀咕著。
沈大人。
不是才剛走麼。
而此時。
日暮卻已落下,天色漸晚。
華燈初上之時。
沈烈跟隨著宮女回到了太后寢宮,推開門,便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那檀香嫋嫋的靜室。
靜室中空蕩蕩。
陳設也十分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