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著。
沈烈在破舊的官廳中踱著步子,和白廣恩,白貞貞父女商量著,琢磨著這周密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
想了想。
沈烈輕聲道:“那天晚上在通州戰死的弟兄……”
他擔心戰死的左衛官兵落入通州守軍手中。
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俏生生站在一旁的白貞貞,趕忙道:“戰死的弟兄都抬回來了,沈大哥你放心,不論死的還是活的,咱們天津左衛不會扔下一個手足!”
沈烈點點頭。
那就好。
又想了想。
沈烈便又沉吟著道:“這夥山賊的口供呢?”
話說完。
老將白廣恩會意,抓起桌子上的腰刀便大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廳外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慘叫。
都殺了還有什麼口供。
死無對證。
沈烈自然不會在意一夥山賊的死活,現在是要搶時間!
將山賊滅口之後。
沈烈又放心了一些,便沉吟著道:“還有那幾船軍糧也得送回去。”
此言一出。
白貞貞便沉默了,拼著抄家滅族大罪劫來的糧食又要交出去,擱誰身上都不太願意。
良久。
她才咬著小碎牙,輕聲道:“好,依你!”
又片刻後。
隨著藏在蘆葦蕩中的幾條空糧船劃了出來。
沈烈也沒現身。
只是遠遠站在一旁。
默默的看著天津左衛的官兵頂著大太陽,一個個汗流浹背,將本已經入了庫的軍糧,又一袋袋的搬回了運糧船上,
氣氛很沉悶。
很壓抑。
看著河岸上,那一張張心不甘,情不願的臉,那一雙雙通紅的眼中閃爍著對生的渴望。
沈烈也沉默了。
隨著救命糧一袋袋裝上船,幾個年輕氣盛的衛中將官跳了出來,紅著臉,握緊了拳頭向衛指揮使大人陳情。
“白叔……糧食不能運走!”
“不能啊,大人!”
“咱們反了吧,大人!”
一時間沸反盈天。
當有人喊出起兵造反的口號時,場面隱隱有些失控。
喧鬧中。
衛指揮使白廣恩大步上前,手按腰刀怒喝道:“做什麼……事敗了,藏不住了不懂麼?”
白貞貞也咬著小碎牙站了出來,發出一聲清脆的呵斥:“都住口!”
父女二人協力彈壓之下,那些餓極了,年輕氣盛喊出造反口號的年輕將官沉默了。
不遠處。
沈烈也沉默了。
想了想。
他決定將此事了結過後幫一把天津左衛,將皇上給的活動經費拿出來一些,先讓天津左衛官兵熬過這場大災。
然後……
沈烈將眼睛眯了起來。
再說吧。
一切就緒之後已是午後。
匆匆填飽了肚子。
沈烈便隨著白廣恩父女跳上了糧船,帶著衛中精兵撐起了船篙,沿著這條海河支流向運河方向劃去。
傍晚時分。
通州。
漕運總兵衙門外。
戒備森嚴中。
漕運兵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戒備森嚴,一個個都將屁股夾緊,將腰桿挺的筆直,生怕羞怒的上官們將無名火發洩到自己頭上。
輕騎來來往往,不停的傳遞著來自京城的訊息。
據說。
總兵大人已經被御史臺圍攻,如今已經被免了官職。
下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