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如松大喇喇的先收了錢,還一臉的滿不在乎,將裝滿銀票的錢匣子收入了懷中。
又向著山西會館的席老闆道了謝。
然後李公子又開始喝酒吃菜。
雅間裡。
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隨著王總兵,席先生的目光都落到了沈烈這個晚輩身上,這二人也不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著。
靜靜的等待著沈烈做決定。
一下子。
沈烈腦門上開始冒汗,萬萬沒料到在這個時代,賄賂收買人心竟然如此光明正大。
五萬兩就這麼塞過來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可是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一個現實的選擇擺在他的面前。
這錢該不該要?
沈烈本能的覺察到一絲不妥,可是哪裡不妥又說不出來。
想了想。
沉吟再三。
沈烈便也只好伸出手,將面前沉甸甸的錢匣子拿了起來,掂了掂分量,也慢慢揣入了懷中。
見他收了錢。
頃刻間。
氣氛變得一團和氣。
山西會館的席老闆露出了笑容。
王總兵臉上的笑容也真心了許多,忙謙和道:“二位賢侄別愣著呀,吃菜……吃菜!”
沈烈臉色有些僵硬。
而李如松則撇了撇嘴,斜著眼看了過來,又發出了一聲嘲諷的冷哼,那神情好似在說。
裝什麼假正經!
還以為你沈大人面對五萬兩鉅款,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你還不是伸手拿了?
可沈烈心中一動,並沒有拿起筷子吃菜,而是站起身走出了雅間,向著樓梯口的一位醉仙居夥計吆喝了一聲。
“夥計,勞煩你……筆墨伺候。”
夥計趕忙點頭哈腰的應道:“哎,客官稍等,筆墨紙硯就來!”
又片刻後。
隨著夥計端來了硯臺,毛筆,宣紙,印泥等物,將文房四寶交給了沈烈,便又弓著腰退了出去。
沈烈又將面前的碗筷一推。
將宣紙擺好。
稍一沉吟便寫下了一行並不高明的字跡。
“立票人沈烈,東廠通州百戶所……借到山西會館白銀五萬兩,按月利一分,期至十二月,一併納還……”
這竟然是一張欠條。
並且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沈烈代表東廠通州百戶所,向山西會館借款五萬兩雪花銀。
為期一年。
一年後連本帶利一次還清。
簽了字。
畫了押。
按上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沈烈便將欠條遞給了山西會館的那位席先生,笑著道:“既是借款自然要留下憑據,席先生請收好了。”
席先生早已目瞪口呆,本能的看向了王總兵。
王承勳也傻了。
良久。
才點了點頭。
席先生只好將欠條接過,也趕忙簽字,畫押,立下了字據。
尷尬中。
席先生將白紙黑字的欠條收了起來,又摸著鼻子連聲道:“客氣,沈大人可真是……客氣。”
沈烈又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把玩了起來,感受著從對面射來的兩道灼熱目光。
確切的說。
是李如松李大公子憤然的目光。
估摸著。
李如松李大公子這時已經氣瘋了,後槽牙都咬爛了,只怕是早已在心中將沈烈罵了一百遍。
白給的錢你不要,非要寫欠條給人家。
這不是有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