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烈狐疑的詢問下。
李如松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也不吭聲,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拿起了茶水,便往嘴裡灌了下去。
沈烈忙道:“且慢……燙!”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晚了。
被燙到舌頭的李如松,猛的將滾燙的茶水噴了出來,那神情便好似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看著被李如松被熱茶燙的齜牙咧嘴,一個勁的吐舌頭……
沈烈無語了。
趕忙去牆角的冰桶裡拿起一塊碎冰,遞了過去,還關切問道:“李公子這是遇到什麼不痛快了?”
這大清早的。
這位爺便這樣直愣愣的闖了進來。
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李如松接過一塊碎冰含在了口中,一邊含糊不清的應道:“嗯。”
看著他面紅耳赤的樣子,似乎有些羞愧之色,沈烈漸漸的有些明白了,該不會……
這位爺也接到了皇上密詔吧!
眼瞧著李如松糾結了半天,嘴裡的碎冰都融化了,才忸怩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宣紙遞了過來。
沈烈啞然。
果然。
李大公子也接到了皇上密詔,此時沈烈心中恍然,終於明白了這位爺的來意,這是找上門來對口供……
不是。
對證來了。
沈烈便將李如松的密詔拿了過來,又將自己接到的密詔遞了過去,然後逐字逐句的品味了起來。
李如松這道密詔可就更有趣了。
皇上在密詔裡將李如松狠狠誇了一頓,對五萬兩的事情隻字不提,甚至還賞了他五百兩銀子,十兩金子。
還讓他再接再厲。
好好辦事。
看著這密詔。
沈烈嘴巴微微張開,覺得人生觀,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又是什麼意思呀?
稍一沉吟。
沈烈又有些明白了。
這叫帝王心術!
皇上就是喜歡正話反說,反話正說,當皇上將你誇的天花亂墜,開始表揚你的時候,最好是將皮肉繃緊了。
細軟跑。
當皇上開始批評你,教訓你……
那多半就是要受重用了。
皇上這是在敲打李公子。
心中瞭然。
沈烈便將密詔遞了回去,又接過了李如松遞回來的密詔,各自小心翼翼的藏好了。
然後二人對看了一眼。
心有慼慼焉。
這時候。
險些中了圈套的沈烈和李如松,心中自然百感交集,一邊交換著眼色一邊各自在暗中慶幸。
像極了一對難兄難弟。
又片刻後。
李如松站了起來,紅著臉,低著頭。
向沈烈抱了抱拳。
然後李公子便含糊著道:“多謝。”
他知道。
若不是沈烈在酒宴上行事謹慎,一定要寫下那張欠條,只怕等來的便不是密詔,而是趕他回遼東的調令了。
榮華富貴也便成了水中樓閣。
見他如此。
沈烈忙道:“不必謝。”
道了謝。
李如松便又揹著手,轉過身急匆匆的走了。
沈烈趕忙追了出去,看著這位爺帶著他麾下的精銳夜不收,急吼吼的走出了自己的百戶所。
一陣無言。
沈烈只好扯著嗓子吆喝了一聲:“李公子慢走……常來呀!”
李如松轉過身揮了揮手。
走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