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雨散去,顧南升披頭散髮的仗劍而起,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將五色光龍擋開,一切都要靠手中的霜之哀傷,若不是它在最後關頭祝自己一臂之力,自己斷無倖免之理。
這麼多年來霜之哀傷早已經成了顧南升生命的一部分,他輕輕的撫摸著霜之哀傷的劍身,感受著這把寒劍上銘文的凹凸感、感受著劍刃鋸齒的鋒利,然而在顧南升撫摸到劍脊的時候,他的臉色驀然變得蒼白如紙,持劍的手在不斷的顫抖著。
他清晰的看到了在古樸的劍身之上,隱匿了一道淺淺的裂紋,雖然不明顯,但卻刺眼之極霜之哀傷居然……裂了?不……不可能那一刻,顧南升六神無主,他茫然的看著那道裂紋,只覺得它彷彿一張野獸獰笑的嘴一般,無限放大開來,將他吞進了無底的深淵。
數百年來,顧南升與霜之哀傷一起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戰爭,這把劍是他最親密的戰友,只有手握霜之哀傷,感受著那股熟悉的冰涼感,他才會心安。
霜之哀傷不知為顧南升擋下了多少驚天動地的攻擊,在他潛意識裡,這把劍是堅不可摧的,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作為神器的霜之哀傷居然會斷裂死亡之翼看到顧南升臉色大變時就感知到了霜之哀傷的斷裂,神器雖然堅固遠勝凡人的兵器,但並非不可摧毀,即便是品質遠勝霜之哀傷的龍之靈魂一樣破碎過。
“是嗎?原來如此……真是一把忠心的劍,透支本身的潛能幫主人擋下了這致命一擊,真是可惜了,我本想降服它的。”
顧南升猛然轉身,如一頭髮怒的獅子般盯著死亡之翼,渾身燃起了熊熊的寒冰之炎。
死亡之翼嗤笑一聲,“你在恨什麼?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因為主人的無能,你的劍才為你而斷啊……”
……
無論戰鬥多麼激烈,在數十公里外沙丘上的泰蘭德始終保持著鎮定,她撐起了一個風罩為伊利丹擋住了風沙,近乎於固執的向他體內注入著生命能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伊利丹的脈搏和心跳逐漸開始恢復,不知過了多久,已經傷的不能再傷的他終於咳出了一口淤血,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泰蘭德想說什麼,聲音卻哽在了咽喉,那一刻,她心情無比複雜,在伊利丹生死未卜的時候,她心中的唯一念頭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醫好,可是真的等他醒來的這一刻,泰蘭德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你……不該來的。”泰蘭德忍住了眼中的淚水,偏過頭去說道。
伊利丹沒有回話,他只是看著泰蘭德燦爛的笑了,笑的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月似銀鉤,星光燦爛,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祥和而寧靜。
一陣晚風吹過,粒粒黃沙如精靈一般從沙丘頂部歡快的滾落下來,風兒吹,細沙飛,形影不離,海角天涯……
夜涼如水,兩人相對無言,不知過了多久,伊利丹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伸手在從身上取出了一件東西,然而就在此時,伊利丹驀然面色一變,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淡淡的殺機鎖定了。
伊利丹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轉過頭去,在他身後,一個淡淡的黑影逐漸凝實起來,竟是手持審判之輪的瑪維。
泰蘭德見此心中大驚,瑪維的隱身技堪稱登峰造極,居然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她的感知,隱匿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你是來殺我的麼?”伊利丹出奇的鎮定,雖然此時的他情況糟糕之極,別說是對付瑪維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傳說英雄都能要他的命。
瑪維面無表情的看了伊利丹一眼,“這是典獄官的職責所在……”
泰蘭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瑪維,你清醒麼?我們的敵人是死亡之翼,而你要殺的人卻是為我們擋下死亡之翼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