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裡的多灌水卻也不能太多,太多會淹沒肥土且讓水稻無法呼吸,稻穗生長不好。
謝栓子看的農書上用的其實不是「呼吸」這個詞,只說水太多會影響稻禾生長,且書中對於不同地勢的水稻種植,也提出了因地制宜的辦法。
比如對於低窪和過肥的水田,在孕稻時便要格外注意淺曬與深濕,而在灌漿後期,成熟期前,則更要注重深淺交替,以水調溫。
這樣一套種植法下來,何愁水稻不豐產?
謝良臣口中滔滔不絕的說著水稻的種植法,誰能想到他剛到這個世界時,連稻子幾月成熟都不知道?
說這些種植的辦法時,他並未停下手上的動作,而是邊說邊動,而且也未刻意放大聲音,只尋常音量。
本以為老農會只聽個大概,哪知等謝良臣再回到田邊時,對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像是聽入迷了。
這邊他與謝石頭一組,那邊他大哥謝栓子與他娘一組,四人即將會師,田裡剩餘還沒插秧的地方也越來越小,大家之前都看見了這個老農與謝良臣說話,不過因為聲音斷斷續續的,所以他們也只聽了個大概。
此時離得近了,謝栓子也知道對方是來問如何種水稻的了,便笑道:「老伯可是也要學了回去教給三合村的人嗎?」
「確實是。」老農乾脆的點頭,「這小子說這一套辦法都是你從書裡學來的,既然你有經驗,那現在就隨老夫去三合村,把你這套辦法也去給大家講講。」
說話間,老農便乾脆過來把謝栓子拉上了岸,同時一邊還回頭對目瞪口呆的謝石頭夫妻倆道:「你們這大兒子不錯,人老實又心善,現在正值插秧的時節,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這稻子要想長得好,那也得從娃娃抓起,他我就先帶走了,等晚些時候再給你們送回來。」
謝栓子一臉的懵,他褲腳還高高挽著,腳上全是稀泥,一邊被老農拉著往前走,一邊回頭看他們三人。
他爹孃為什麼沒出聲反對?難道他們就不怕這壞老頭是什麼歹人嗎?tat
見兒子都要被這突然冒出來的怪老頭拐到村邊小道上了,夫妻倆終於反應過來,一邊在水田裡大跨步追了幾步,一邊喊人道:「老丈!老丈!」
可他們的話對方根本脆置之不理,拉著謝栓子走得飛快,眼看著就上了牛車。
謝良臣苦笑一聲,這事算是他惹出來的,所以他大哥也還得他來救。
「老伯,一會去三合村怎麼找你,敢問貴姓?!」
他聲音放得極大,這次老農沒再裝聽不見了,而是同樣聲音洪亮的回了一句:「老夫姓盛,三合村只我一家用此姓。」
姓盛,謝良臣記住了。
這老農光留了個姓,這邊謝石頭和趙荷花卻還有點不放心,「狗剩,你說這老丈到底是什麼人?」兩人擔憂的看著村道上逐漸遠去的小黑點。
「爹孃不必擔心,這老伯確實是三合村的人,上次咱們去外祖家,我曾見過他在犁地,想來應該就是為著種水稻,不是什麼壞人。」謝良臣想了想,回道。
「不是就好,要是一會天黑了栓子還沒回來,咱們就去三合村接人。」趙荷花聞言放了心,繼續與謝石頭把最後一點秧苗插完。
謝良臣卻搖頭,「爹孃不必再跑一趟,我現在就跟過去瞧瞧,稍後就跟大哥一起回來。」
說著謝良臣走上田埂,擰了擰褲腳上的泥水,朝家中走去。
換好了衣服,謝良臣為防萬一,便將板車套在了驢背上,想著若是待會時間耽擱得太晚,驢車腳力到底比人快些。
一路架著驢車到了三合村,才剛到地界,謝良臣遠遠的就瞧見前方一堆人圍在一起,而站在人群中央那個,不正是他大哥謝栓子嗎?
將驢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