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徹是傳臚,需得參加朝考,若是排名靠前才可以成為庶吉士,留在翰林院。
庶吉士是一種翰林院的短期職位,有點像是部門臨時工,不過即便如此,想要成為庶吉士留在翰林院的考生也很多。
因為翰林院不僅是起草朝廷機密要件的部門,還會給皇帝皇子伴讀,是成為閣老重臣的必要條件之一。
雖然非翰林院出身的重臣也有,但是翰林院清貴的地位,還是昭示了與其他文人政治地位的不同,培養的重臣比之其他多了不少。
按孟徹的學識,謝良臣覺得他應該也能考中庶吉士,所以以後兩人很可能就是同部門的官員了,只要不涉及太深,這種你幫一下我,我幫一下你的人情往來,他倒也不必太較真。
於是他便笑著應下了:「多謝孟兄。」
今晚會宴的酒樓很大,而且整體格調也還可以,並沒有那種穿的十分暴露,舉止輕浮的風塵女子,不過文人總是有個毛病,覺得風流也有時候也是一種資本,覺得這是他們不羈的一種表現,所以難免還是會招幾個彈唱的女子進來。
謝良臣自己的酒量是不錯的,只是未免出事,他還是先服了解酒的丸藥,並告知江著,要是他真喝醉了也務必將自己帶回小院。
酒宴開始,各桌的新科進士們都在互相攀談敬酒,一開始來找謝良臣的最多,無非就是恭喜他高中狀元,然後誇讚他學識出眾等等。
謝良臣笑著回禮,亦與眾人寒暄,其中不少人都暗暗打聽他師出何門,有沒有什麼身家背景,見他真只是個普通農家出身的狀元,無權無勢,老師也沒聽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關係,熱情一下就消減下去了。
也是,現在他們都考中進士,即便他現在是狀元,官職比其他人都高,但是這以後嘛,升官可不是靠殿試的成績來看的,還得靠關係,靠有人提拔。
因此在酒樓裡眾人都互相探過底細了之後,謝良臣這個新科狀元立刻就不吃香了,甚至比不上他旁邊的孟徹。
不過孟徹不愧大家子弟,很是會做人,即便不少人都對謝良臣冷淡下去,他的態度卻沒有絲毫改變,讓人覺得他端方有禮,不以勢取人。
對於這種情況,謝良臣是無所謂的,反正只要不結仇就好,至於結黨?那還得看這些人以後能不能在全國上下這麼多的官員裡掙出頭來。
敘了些閒話,酒過三巡,眾進士接著酒意也放開了些,便開始論起政事來。
其中大家最關心的,當然就是北邊時不時來襲擾的北桑國。
「你們說這事也怪了,明明我聽人說北桑國去年因著雪災,糧食減產,夏天時又乾旱,牧草也枯死許多,本以為他們缺少糧食,便是再要想來襲擾邊關總還是會力有不逮,可偏偏他們卻來犯我邊境多次,且未聽說過有餓死人的事發生。」一個士子疑惑道。
「難道他們從鄰國買了?」另一人猜測。
「鄰國?哪個鄰國能給他們提供數十萬噸的糧食?我看這事有蹊蹺。」最先開口的那個士子一臉意味深長的道。
「這可不敢亂說。」另一個士子見那人大嘴巴,趕緊出來截斷話頭,「誰不知道朝廷已經下了命令不許把糧食運往北桑國,要真有人送了,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就是就是!再說如今朝廷查得嚴,凡是往那邊送的東西,沒有手令是運不過去的,你這麼說,豈不是暗示朝中有大人通敵?這話可輕易說不得!」一個士子警惕的四處瞄了瞄,這才謹慎開口。
「哼!有什麼說不得?!」
有怕事的,自然就有愣頭青。
謝良臣就見一個士子極不服氣的拍桌站起,梗著脖子道:「如今大融外憂內患,朝上的大人還在勾心鬥角的奪權,我看他們再這樣鬥下去,遲早禍國殃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