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曜,初春薄霧縈繞,寒意料峭。 橫山早晨,不管春夏秋冬,路面總是溼漉漉的,很容易摔跤。今兒江寧身上依然穿著以前在縣委上班那件短裝淺黃色棉衣,腳踩一雙底紋較深的深綠帆布膠鞋,這是他在橫山鄉工作以來一貫裝束,並沒有因為老領導的到來或為柳清柔送行而刻意打扮一番。 與他一起站在場口的,還有黨政辦主任卓雲。不知聽誰說了崖口村學校來了一位猶如仙子般的支教老師,這小子天剛矇矇亮就敲響了隔壁寢室,死皮賴臉纏著江寧請求一起去崖口村。 彼此都是聽說俊俏姑娘就渾身激動的少年,江寧倒也沒有不樂意,很是爽快就答應了。今天卓雲穿得十分周正,一身筆挺西服,腳上皮鞋擦得錚亮都能映出人影來,那極易給人留下好印象的中分式髮型更是整得油光水滑,看上去遠比江寧帥氣。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在場口岔路口停下。 許文春校長走下來,身後是扎著一根馬尾巴穿著藍白相間條紋的清純少女,二人手上各拿行李,竟然是鍋碗瓢盆之類廚房用具,讓江寧倍感意外。他有些不明白,昨晚不是說好柳清柔吃住都在中心校麼?為何今兒卻帶上生活用品,難道她準備吃在村校住在中心校? 許文春瞧著走攏來且滿臉疑惑的副鄉長,口氣幽怨地解釋道:“清柔說,中午就在崖口村煮飯吃飯,否則就不像個支教老師,哎,我也沒辦法,您勸勸唄。” 不待江寧說話,柳清柔主動開口道:“江鄉長,你別勸,也沒啥好勸的,既然我選擇來支教,就得深入農村體驗生活,而不能養處尊優,要是條件優越的話,我花四個月時間的支教就毫無意義,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好像被人封口的副鄉長嘴上嚅囁著,無言以對。 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的黨政辦主任卓雲,當即就被眼前這位亭亭玉立的絕色少女鎮住了,一時驚為天人,低頭垂手,呆呆發神。 江寧瞧他一眼,含笑介紹:“這位是鄉政府黨政辦兼財政所長卓雲,比我只大兩歲,即將提拔為橫山鄉黨務委員。” 自覺挺有面子的卓雲臉色燦爛,輕咳一聲,穩重十足地上前一步,迎著少女投來的目光,微微躬身作出一個優雅姿勢,文縐縐地說道:“您好,柳老師,歡迎您來橫山,若有需要,在下願意效勞。” 柳清柔禮節性的點點頭,微露皓齒,輕吐二字:“謝謝。” 卓雲如聞天籟,自然喜不自勝,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一絲不亂的頭型,忽然看到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手扶車門,含笑而立,靜靜地瞧著自己,不由出言相問:“您是?” “噢,這是我老領導卿董事長,清柔的媽媽。”江寧不待卿幽蘭回應,立即作了介紹,隨後問道:“大姐,不是早就說好……” 卿幽蘭接話道:“由著她唄!這傢伙,只許我們送行至此,請許校長護送她去村校,連我都不能隨同前去。” 少女揹著揹包,一手拿著傢什,一手向母親告別,轉身走向通往崖口村的小路,忽然扭頭回來,指著往前邁開步子的江寧,口氣隨意卻透著不可違背的意思:“你也不許去!” 江寧訕訕作笑,只好收住腳步。 先前感覺良好的卓雲突然有些沮喪,原來這傢伙與柳老師早就熟識,看上去二人關係還算得上親密,不知自己何時才能與她達到這樣的交往程度。少年心中泛起微微苦澀,瞧著漸漸遠去的那道好看背影,與江寧一樣,揮手作別的雙臂久久沒有放下。 目光窮盡一切的卿幽蘭默默轉身上車,按下車窗,喊一聲“江寧”,卻拿目光定定瞧著一身光鮮的陌生年輕人。 江寧走近轎車,問道:“大姐,現在就回縣城?” 卿幽蘭點點頭,叮囑道:“你得時常去崖口村看看,有什麼情況都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清柔雖然歲數比你大,但你得將她當妹妹看待,保護她的安全!” 江寧神色凝重,鄭重回答:“必須的。” 卿幽蘭嫣然一笑,沒說啥客氣話語,驅車離去。 卓雲拿胳膊碰碰望著車影的傢伙後背,待他回過神來,一起返回鄉政府,邊走邊央求給他講講柳清柔啥來頭。江寧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