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丘川見過清柔?”
只是這麼一句,也只需這麼一句,江家少年再次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原本見到領導的那份意外欣喜,在臉上逐漸僵硬,最後完完全全成了意外驚嚇。
那位貴婦模樣的中年女子走到少年面前,滿眼疑惑地瞧著他那副模樣,繼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仍然不見他有所反應,於是更加詫異,忍不住出聲問道:“喂,喂喂喂,臭小子,怎麼啦?”
少年終於有了回過神來的意味,眼珠子開始轉動,只是臉色照舊蒼白無血。
他結結巴巴地應答,“老……老領導……我……我去過丘川……昨日……才……才回的……”
卿幽蘭氣笑了,輕聲道:“我知道啦,清柔已經給我講了!”
“說你專程去了省委,給清柔講了很多道理,讓她別擔心,一定要相信組織自會公正調查,況且一人做事一人當,哪怕是子女,也幫不上忙的。”
“同時,更別將父親之事作為套在孩子脖子上的枷鎖,作為新一代年輕人,要勇於面對人生所有悲傷,要善於自我調節不被陰影籠罩,我們還有父母兄妹需要照顧,自己還有未來需要去面對!”
“江寧,你說得太好了,清柔說,她很感激你,下次回嘉州,一定去橫山看望你!”
少年懸在嗓子眼的心慢慢墜回原位,止不住地長長舒出一口氣,臉上浮現起燦爛笑容,應道:“不用謝,這是江寧應該做到的,只是做得不夠,微不足道,嘿嘿,微不足道呢!”
卿幽蘭笑道:“我聽綜合部小喬報告你來過,於是想到你應該現在會回橫山,所以就來車站找你。”
江寧抬手撓著腦袋,赧顏道:“我就是來向您當面彙報丘川之行。”
卿幽蘭嗔怪道:“你小子,不曉得打電話麼?”
江寧嘿嘿一笑。
卿幽蘭遞來一個紙袋子,柔聲道:“給,這是我給你買的襯衣,春天來啦,你也該換件新衣服啦!”
江寧滿臉通紅,扭扭捏捏的接過紙袋,也不好意思開啟看看,就提在手上,連聲致謝。
其實,這廝可不像表面上那麼羞赧內秀,心中忽然冒出一句話,“真是個好老丈母呢,哎喲喲,有福囉!”
卿幽蘭抬腕看看手錶,遺憾道:“本想跟你再深談會兒,可惜公務纏身,不得不趕去長寧市公司。這樣吧,江寧,下週有空回嘉州,來我家裡一敘,可好?”
“好,好好!”江寧滿口答應。
卿幽蘭抿嘴一笑,轉身走向候車大廳門口。
她不用想就知道,原秘書一定會目送老領導遠去,直到見不到身影,他才會作罷。
事實亦如此。
只是卿幽蘭不知道的是,那廝一手提紙袋,一手擦拭額頭細汗,嘴角還微微揚起,笑得極其詭異。
江寧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將紙袋和自己的揹包放在鄰座,掏出香菸,點燃之後,美美地抽一口。
嘿嘿,只要未來岳母尚還不知女兒已經被人生米做成熟飯就好!
問題隨之也來了,她若知道了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呢?
勃然大怒?
無奈嘆氣?
還是默默接受?
少年腦子所能想到的答案,就沒一個與“欣喜若狂”沾邊。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永遠都不相信能是那樣的結果。
他和柳清柔之間,連江寧自己都覺得暈乎乎的。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彷彿還在夢中。
所以,他更不敢奢望得到出身貴胄家族的卿幽蘭輕易認可這門完全不對等的兒女親事。
況且,曾經選擇下嫁柳建國的她,怎麼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