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慌亂的抬起頭來,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滿是無措,他央求道:“別傷她……”
賀宛忽的笑了,“從前不管怎麼折磨你,你總是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就算打斷你一雙腿,都沒法從你臉上瞧出什麼別的情緒來,可今日本宮還不曾說要如何處置這趙筠元,你就慌成這副模樣?”
說著,她彷彿找到什麼趣事一般,笑著開口道:“既如此,不如你索性跪下求一求本宮,說不定本宮心軟,還真就饒恕了你們這一回。”
陳俞幾乎沒有片刻遲疑,掙開制住他的宮人便朝著賀宛跪拜了下去,“求您,別傷她,她不過是聽了我的吩咐做事,即便做錯了什麼,也是我的過錯。”
趙筠元看著他向來筆直的腰身屈了下去,跪倒在賀宛面前卑微的乞求著,這是她第一回見到陳俞如此卑微的模樣。
畢竟從前,就如賀宛所言,他是寧願受盡折磨也不願低頭分毫的硬骨頭,若是他諂媚幾分,圓滑幾分,或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可他從不肯在這些事上讓步分毫。
像他這樣的人,若是要讓他跪下,那便只能打斷他這一雙腿的。
可今日,他卻為了趙筠元心甘情願的跪倒在了賀宛面前,趙筠元如何能不動容。
賀宛見他卑賤如狗的模樣,心頭積著的那一團火氣終於是發洩了出來,她得意的笑著道:“打斷一個人的腿讓他不得不跪下確實不如讓他心甘情願的跪下來得有趣。”
“不過……”她撥了撥手腕那串獸骨珠子,喟嘆道:“可惜越是如此,本宮反而越是想瞧一瞧若是趙筠元死了,你會是何種模樣?”
說著,她一擺手喚了兩人進來,吩咐道:“將趙筠元送去御獸場吧,聽說兄長抓回來那隻山貓受了傷,正需要人肉補補身子呢。”
那兩人會意,一左一右制住趙筠元便要將人拖下去。
陳俞原以為只要按照賀宛的要求跪下,她就會放過趙筠元,可沒想過他這舉動反而激起了賀宛的興致,眼見賀宛手底下的人就要將趙筠元帶走,他絕望的想去阻攔,但卻被賀宛的人死死制住,動彈不得。
賀宛臨走前還轉頭往殿內瞧了一眼,看到陳俞滿臉悲慟,眸色如血的模樣,不由得心情大好,朝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方才離開。
趙筠元知曉自己無法從那兩個宮人手中掙脫,索性並不掙扎,任由他們帶著自己往御獸場方向走去。
其實御獸場這地方對於趙筠元來說並不算陌生。
也不過是一個月前,她曾來過這裡一回,那一回陳俞被關進了裝著野獸的籠子裡,在那些北岐人的鬨笑聲中,拿著一柄匕首與一隻餓了三天的獅子搏鬥。
他經久未愈的腿傷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而這一回,要被送去御獸場的人是她。
賀宛帶著趙筠元來到御獸場時,恰好有幾個北岐貴族子弟圍在一隻獸籠邊上,那些人見賀宛過來,都紛紛行了禮。
賀宛略一點頭免了他們禮節,然後才轉頭將目光放在眼前這足足有兩人高的獸籠之中,“這便是兄長抓來的那隻山貓吧。”
趙筠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獸籠裡面關著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山貓,它的身上雖還能瞧見黑色紋路,但卻已經極淡,確實是一隻極為罕見的雪虎,難怪那些北岐貴族子弟皆是一副驚奇模樣。
不過那雪虎的狀態似乎並不是很好,它正蜷縮在角落裡,低頭舔舐著腹部的毛髮,細看之下還能瞧見那裡似乎沾染了發紅的血跡,趙筠元想起賀宛在沉春殿說的話,便明白這隻雪虎應當是受了傷,而且傷得還不輕。
那幾個貴族子弟聽了賀宛的話都連連點頭,其中一個身著綠色織金長衫,身量矮壯的男子瞥了趙筠元一眼,諂媚笑道:“帝姬這可是給山貓帶了食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