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袖袍底下蒼白的手指微微蜷起,片刻後,他笑著道:“怎麼會?賀宛安排的人片刻也不曾離開過沉春殿,我如何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去請人。”
“也是。”趙筠元搖搖頭,“殿下勿怪,是我多心了。”
陳俞自然不會責怪趙筠元,他心頭微松,只道了句“無事”。
有了賀瀾的庇護,陳俞與趙筠元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就連往日怎麼求都求不來的傷藥,這幾日醫室中的人甚至熬好了主動送了過來。
連賀宛也沒了動靜。
趙筠元隱約覺得其實這一切並不僅僅因為賀瀾,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比如陳國。
也許,趙筠元想,他們很快就能回陳國了。
事情確實如同趙筠元所想的那樣,此時,陳國君主的書信已經送到了北岐王的手中。
他展開這封書信看完,臉色卻並不好看。
賀瀾雖然在一旁候著,卻並未主動詢問,而是等著北岐王開口。
北岐王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沉吟了許久,最終方才嘆息道:“陳國想讓北岐將他們的太子送還才肯撤兵……”
北岐這幾仗,輸得確實難看,也實在給了陳國提出這個要求的資本。
賀瀾其實早有預感,可是聽到北岐王親口將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一陣不安,然後才恭敬問道:“父王是打算將陳國太子送回?”
北岐王搖頭,“陳國太子攥在北岐手中,到底是籌碼。”
賀瀾應了聲“是”,卻道:“父王可知那陳國國君已經纏綿病榻多時?”
“竟有此事?”北岐王顯然不知。
賀瀾點頭道:“陳國與北岐從四年前簽下和平共處的協議開始,便一直維繫著至少表面友好的關係,可近半年,陳國卻突然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向北岐發難,兒臣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便悄悄安排人潛入陳國查探,亦是昨日方才傳出訊息,說是那陳國國君正是半年前病倒,大約已是時日不多。”
北岐王略一思忖,道:“原來如此,難怪這陳國國君如此急切。”
又道:“那本王更是不能順應他們心意了。”
“可那陳國國君還有個小兒子。”賀瀾緊接著北岐王的話道,“若是兒臣不曾記錯,他那個小兒子,亦是主戰的,一月前被拿下的扎文那城,正是他親自率兵拿下,若他登上皇位……”
賀瀾的話沒說完,可其中意思已經很是明顯。
如果是陳國國君的小兒子登上皇位,他不僅僅會為了彰顯孝道而繼續攻打北岐,甚至他們手中這個所謂的陳國太子,也不再能威脅到彼時的陳國君主。
屆時,戰爭恐怕難有平息之日。
北岐王明白了賀瀾的意思,面色愈發沉重,“如此,竟是不得不將這陳國太子送回去了?”
賀瀾點頭卻又搖頭,他道:“父王可在明面上將他送回,等他入了陳國境內,再安排人截殺,留下線索指使這一切都是廣陵王所為,或許能解北岐此次之難。”
廣陵王即陳國君主的小兒子陳意,此次兩國之戰,陳意初上戰場便大獲全勝,不管在陳國還是在北岐都已留下威名,賀瀾對他,也算有所瞭解了。
他這一番謀劃,也正是因為瞧出來了這陳意的本事,想借此挑撥。
北岐王意會到這層意思,眉間稍緩,道:“如此,陳國怕是少不了要有一番動亂。”
“是。”賀瀾應道。
北岐王點了點頭,顯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拍了拍賀瀾的肩膀道:“此事,就交給你來安排吧。”
賀瀾明白北岐王的意思,自然恭敬應下。
一出殿門,他便著手對此事進行了安排,陳國太子在北岐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