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旭陽抬起頭,眼睛裡帶著睿智的精光,更帶著對愛徒的慈祥目光,凝視著心愛的弟子:&ldo;錦鯤,一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完全明白,但你要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和願望是和你一樣的。只是現在,我還不能這麼快就對他們下手,時機未到。&rdo;
陳錦鯤心中冷哼一聲,&ldo;不知道學監大人所說的時機是什麼時候?是等災荒之年的村民全部變成流民,還是等那些人都餓死他鄉,變成屍骨才是時候嗎?弟子不才,雖沒有大人的深謀遠慮,卻也想憑一己之力為那些百姓討回個公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大人要靜待時機,弟子只有先告辭一步了。&rdo;
陳錦鯤說完,帶著一顆憤憤不平的心匆匆離去,並沒有理會耶律旭陽的目光。
等陳錦鯤走後,耶律旭陽只能輕輕的嘆一口氣,多年前的自己也跟陳錦鯤一樣,想僅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管盡天下閒事,恨不得為天下所有不平之事都討個公道。
孰不知,世上所有的事情到最後只不過是一個圓圈而已。
耶律旭陽心事沉重的坐到椅子上,目光往窗外一瞥,已經三天了,那個人應該收到信了。
話說陳錦鯤心裡面氣乎乎的回到山谷裡,此時阿九已經把曾延亮的屍體埋了,又照阿瑜的吩咐,用塊木頭雕上幾個字插在墳前,這就算是他的墳墓。
雖說寒酸一點,但總比曝屍荒野要好,陳瑤婷欣賞完山谷裡面的花,又沒事挑起阿九墓碑上刻的字毛病。
兩個人就這樣又拌起嘴來,阿瑜也見怪不怪。
當她轉過頭來,就看到陳錦鯤慢慢的向他們走來。
陳錦鯤腳步緩慢,步履沉重,低頭皺著眉,像在思索什麼。
&ldo;阿鯤,你回來了?&rdo;阿瑜察覺到他的一絲異樣。
陳錦鯤點點頭,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走近他們,慢慢的坐下來。
&ldo;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學監大人是否答應替你去告御狀?&rdo;
陳錦鯤皺了皺眉,終究是把不想說的話說出來,&ldo;學監大人,他把信……燒了。&rdo;
&ldo;什麼?&rdo;這一下子,不但是阿瑜吃驚,連阿九跟陳瑤婷也不敢置信。
陳瑤婷的兩隻眼睛瞪得老圓,不解的問:&ldo;二哥,難道你那學監大人有什麼毛病嗎?&rdo;
&ldo;就是呀,不但不幫忙,反而把信燒掉了。少爺,你確定你那學監大人跟那幫狗官不是一夥的嗎?&rdo;阿九也跑過來湊熱鬧的問道。
只有阿瑜心中明白少許,這年頭反腐比自己原來那個世界複雜多了,想憑著三言兩語、一封書信就把知府大人扳下臺,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這渝縣的水深,小到七品縣令,上到知府,誰知道這裡面盤根錯節還有沒有其他重要的官員參與其中,與其就這樣不痛不癢的咬對方一口,還不如按兵不動,等敵人露出馬腳再動手才更有把握,只怕那學監大人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陳錦鯤不明白,又聽阿九和陳瑤婷那樣一說,心裡面更是難過。
自打進魚龍書院起,他就對學監大人尊敬有加,學監大人耶律旭陽做事總是一板一眼,身體力行,讓陳錦鯤一直以他為榜樣,卻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阿瑜見陳錦鯤沒精打採的垂下頭,便對他說:&ldo;阿鯤,我覺得你也別怪學監大人,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rdo;
&ldo;什麼理由會比百姓的命更重要?&rdo;陳錦鯤反問道。
阿瑜無言以對,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輕易說得清的,只不過是所處的位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