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快。」
寧殷沒有接那傘,安靜了片刻,忽的輕聲道,「少將軍曾說我留在府中,會壞了小姐的名聲。」
他站在雨霧之中,烏沉沉的眼像是一個誠心求問的學生,「小姐也覺得我身份低微,是小姐的恥辱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莫名其妙。
虞靈犀氣急反笑:「我若在乎那些,就不會夜行策馬將你找回來了。」
寧殷仍是望著她,問:「那,小姐會背叛我、拋棄我嗎?」
這是什麼話?
若論背叛,也該是她問他會不會背叛才對吧?
虞靈犀狐疑地看著略微反常的他,慎重地想了想,而後搖首:「不會,既然將你撿回,你便是我的責任。」
畢竟,她將來還要靠著這份恩情,讓他成為虞家最大的庇佑呢。
寧殷笑了,也不知在開心什麼,頷首道:「好,衛七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來不及想清楚這小瘋子的意思,虞靈犀急著趕赴唐公府,便將傘往寧殷手中一塞,催促道:「拿著,回去換身衣服。」
說罷轉身,快步上了馬車。
寧殷紙傘站在原地,望著她的馬車消失在大道之上,眼底的笑意方漸漸沉澱下來。
一個陌生的小廝與他擦身而過,小跑而來,一邊擦著下頜的雨水,一邊叩了叩虞府的角門。
侍衛開了門,小廝便將捂在懷中的書信雙手奉上,朗聲道:「這是我家薛二公子的手信,信件重要,請務必轉交貴府二小姐。」
可虞靈犀剛離府。
侍衛便接過信件,讓侍婢擱在了虞靈犀的案幾之上,只待她回來再看。
侍婢剛掩門離去,拐角陰影裡便轉出一人來,取走了那封信箋。
……
東宮,風雨大作。
太子寧檀掀翻了一桌佳餚,砸了兩個杯子,怒道:「誰說的她和薛岑有婚約?我怎麼不曾聽過。」
一名暗衛抱拳稟告:「據卑職所查,薛、虞二家確有婚約。」
寧檀更是氣堵,虞靈犀與誰有婚約都行,為何偏偏是薛家人?
薛右相明著不參與黨派,但暗地裡卻是東宮最大的臂膀,便是看在薛老爺子的面上,他也不能明著下手去搶他的孫媳。
寧檀已經命人打聽過了,虞家二姑娘的確有著京城罕見的絕色。
天下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可那樣的小美人,竟要便宜薛岑了!
正咽不下這口氣,又見一名太監邁著碎步匆匆而來,跪伏著將一張皺巴巴的信箋舉在頭頂道:「殿下,方才在東宮門扉上發現了這個東西。」
寧檀奪過那張信紙,展開一看,眉間戾氣更重。
「今夜酉時,盼與城北沁心亭相見……」
寧檀將薛岑的名字一點點磨碎了,從齒縫中吐出,「郎情妾意,是想著私奔嗎?」
越想越不甘心,他甚至惡毒地想,要是薛岑從世上消失就好了……
煩躁踱步的停頓下來。
寧檀喃喃自語:「對,只要薛二郎從世上消失,這門婚事自然就成不了了。」
暗衛訝然,忙抱拳規勸道:「殿下,薛家的人動不得……」
「只要手腳乾淨點,製造點意外瞞過右相,自是神不知鬼不覺。」
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寧檀將信箋摔在暗衛臉上,怒道:「快去!」
……
這雨越下越大,虞靈犀索性在唐公府等到雨停,方趕回虞府。
酉時,深藍的暮色漸漸侵襲。
東邊一彎殘月,瓦楞間的積雨墜在階前,碎開清冷的光澤。
虞靈犀剛回屋換了身衣裳,坐在榻上歇息,便見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