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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戰拖」到了這時候,中間各種心酸簡直說也說不完,除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顏珂,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經歷了那樣一場如同「殊死搏鬥」一般的戰爭,整個人都掉了一層皮肉。

這使得她再不對人提起自己有「拖延症」,她懼怕這個詞,並以其為羞恥。

甚至連「放鬆」兩個字,都讓葉子璐神經過敏、如臨大敵。

以前社群發的禁毒宣傳冊裡面,她讀到過這樣的事——毒品對於曾經吸過毒的人而言,有如同某種旁人所不能理解的、魔障一樣的吸引力,一個戒了毒的人,一旦遇見他以前的朋友、或者一點點極微小的誘惑,都能讓他丟盔卸甲、功虧一簣。

葉子璐回憶起這段小科普,感覺到了切身之痛。

她現在完全不敢讓自己放鬆下來,「習慣」不知道有沒有養成,反正條件反射是足夠的了。

當她意識到有什麼事的時候,不管那件事是不是非要立刻做不可、是不是非要馬上完成,她都會產生某種強迫一般的緊迫感和焦慮,彷彿如果不立刻做完,就代表了她的「拖延症」復發了一樣。

可人的生活中,並不是總有那麼多非要緊著忙著做掉的事不可的,總會有空閒下來的時候,如何處理這些時間,成了葉子璐最頭疼的事。

她總是記得,自己曾經因為痛經,只放鬆了一天,就把一整段時間的努力都給弄得前功盡棄的事。

因此葉子璐開始強迫性地不讓自己有一天的空閒時間,就算沒事,她也要絞盡腦汁地想出一些事來,讓自己團團轉地忙起來。

葉子璐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因為正好,她的好戰友王蘿拉在緊張地準備中級翻譯資格考試,每一個人都很忙碌,她怎麼可以閒下來呢?

直到葉子璐筋疲力盡地爬到床上睡覺的時候,顏珂才找到機會問了一句:「那天……你怎麼跟那個人說的?」

葉子璐眼皮已經快要黏在一起了,她含含糊糊地問:「哪個?」

「陸程年。」顏珂別彆扭扭地說。

葉子璐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你問這個幹什麼?」

顏珂一口氣哽在喉嚨裡,然而終於還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憋住了沒說出口——不用說葉子璐這個神經粗大的貨,就是一般人,接到了一個來自玩具熊的告白,會往心裡去麼?

顯然嘛!

其實顏珂被卡在自己的身體裡的時候,曾經把這件事冷靜地思考了很久。

距離產生的美是有風險的,有時候人們只是陷在自己的幻想裡,即使是神魂顛倒,也會隨著一點一點地靠近而分崩離析,然而從最近的地方產生的感情卻不一樣。

他見到過她最狼狽的時候,最耀眼的時候,也見到過她所有的勇敢和懦弱,知道那個最真實的人,曾經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也曾經因為她的堅強堅持而動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顏珂和葉子璐說話的語氣雖然隨著他們越來越熟,越來越隨意,卻也越來越「客氣」,他開始注意自己的話,學會了為了照顧她的心情而剋制著自己毒舌的程度,讓它們聽起來更像是不惡劣的玩笑和調侃。

儘管葉子璐看起來有那麼強大的自愈系統,但顏珂還是明白,她的信心仍然是非常脆弱的,他開始學會憐惜這種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的自信,不忍心傷害它一點。

至於葉子璐這個人,顏珂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跟陸程年英雄所見略同——讓自己感覺快樂的、放鬆的,一想到以後的日子會和她生活在一起,就有種由衷的期待和滿足感,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顏珂認為,自己應該建立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而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確認他的競爭對手是不是很強大。

他於是推了葉子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