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哄弟弟開心,為了留住他在乎的人。
他開啟一道木門。
開啟門,下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通向地下。
旁邊的都是老舊的昏暗的古樸的燈。
他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
他天生適合黑暗。
席未樓的心從來沒有在這一刻這麼平靜過。
向下的樓梯是最古老的那種青石頭,大塊切割而成,下面就像一個漩渦,黝黑伸手不見五指。
像巨大怪獸的血盆大口,等待著食物的餵食。
看上去有些滲人。
席未樓下去的時候,其他人想陪同,被他阻止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下去,一步一步都是在跟過去告別。
他步伐輕盈,動作嫻熟。
落地的時候,腳輕觸地面,激起地面的灰塵。
這裡是個地下牢籠,戰爭,這裡關押的都是各式各樣有錢人的玩物。
陰暗潮濕下恣意生長的罪惡。
一間間被隔開的小牢房,裡面有個女人,披頭散髮,被鐵鏈拴在牆角。
嘴裡正在無意識的嘟囔著。
身上的黑色綢緞長裙已經破敗不堪。
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有些噁心的遍佈在臉上。
如果慕綰綰在這裡,她一定認不出,這就是當初在茶室裡不可一世的林靜音。
現在的她哪裡來的高雅,只剩下髒汙。
坐在一方地上,正呆滯的看著牆壁上的燈光。
可能還在幻想美好生活,時不時還要發出一點笑聲。
在這晦暗不明的空間裡有些恐怖。
她聽到聲音,慢慢轉頭,看到席未樓戰立在外面。
害怕的揮舞著雙手,喉嚨裡發出破碎的聲音:「魔鬼,魔鬼,你離我遠點。」
怒睜著眼睛,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起身向他這邊跑來,卻被身後的鐵鏈扯了回去。
滿臉的憤怒讓她看上去像一塊猙獰的怪獸,她咬牙切齒地喊道:「是你,你還我兒子,你把安開還給我。」
席未樓垂在褲邊的雙手緊緊攥著。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在忍耐被那種厭棄的感覺。
恐懼迎面而來,是她,是這個女人毀了他的一生。
但在她嘴裡,他只有一個代號,那就是魔鬼。
他的心被撕扯,痛苦蔓延整個心臟。
讓他忍不住想要下跪。
低垂著頭,緩緩地喊道:「媽媽。」
彷彿這個詞語讓林靜音有片刻的恍然。
隨後是更激烈的拉扯聲,五指成爪抓向他的方向。
喉嚨處發出陣陣痛苦的嘶吼聲:「你不是我兒子,我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簡安開。」
「他是你兒子,那我們兄妹三人又算什麼呢?是你爭寵的玩具嗎?」
他扶著牢籠的鐵條,緩緩走向了角落裡的凳子。
就這樣隔著一道門,看她狼狽的樣子。
唇邊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好像再面對你時,也沒有那麼痛了。
原來長大了,你也就沒有山那麼高了。
你的臉也會衰老,你也會衰敗,其實那時候我聽到了。
聽到你打電話叫那些人準備,你會帶我去遊樂園,留我在那裡。
但是我還是跟著你去了,因為你是我媽媽,我不想你難過。
所以在他們折磨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哭。我以為你會心軟,會來……救我,但是你沒有。」
他沒有管她的嘶吼聲,平靜又冷漠陳訴事實。
席未樓的嗓音裡滿是疲累,同時還有一絲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