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平笑了。
她又道,「我有點想回k市了。」
那裡四季如春,是她的故鄉。
孫哲平剛想說什麼,她又喃喃自語了一句,「張佳樂他過年應該會回去吧?應該會吧?我要不要問問他呢?要不要一起回家。」
孫哲平把心中的話嚥下去了。
唐晴叨叨完,微不可見的抬了抬眼皮,在孫哲平周正的側顏上停留一秒,捕捉到他一瞬間的難以言喻,然後靜悄悄的離開,不留下一絲痕跡。
車停在路邊,孫哲平帶她走了一段路之後,映入眼簾的,是綿延的磚紅色宮牆,簷上已積了一層不薄不厚的冰喳白雪。
牆外是參天古樹,以及空曠的平臺,是玩雪的好地方。
空無一人,這裡的風景沒有被人踩踏,鋪設的石磚上蓋了一層潔白的雪絨。
唐晴雀躍無比,彷彿這是讓人無法進入的地界,只有她一人得到許可放肆。她試著自己一個人往前走,孫哲平站在原地,靠在冷杉樹下,懶洋洋的看她小心翼翼走在雪上的倩影。
真安靜,就連市區裡嘈雜的車鳴聲都彷彿天際之外聽不真切。只聽得到她踩在雪上喀嚓喀嚓的響,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她突然回頭,「你不過來?」
他說,冷。
孫哲平換了個重心繼續倚著樹,不小心晃了冷杉一下,於是本就積攢在葉子上的一大片雪花終於到達了臨界點,紛紛揚揚的灑了下來,白色落滿了他一身。
遠處唐晴翹起唇角,「是不是更冷了?過不過來?」
孫哲平說,「你自己玩吧。見著雪這麼稀奇的也就你。」
她意味深長的給他一眼,繼續往前走,直到宮牆下。
地面是白的,牆是深紅的。
站在白與紅之間的她,顧盼生姿,是融合了世間萬物的色彩。
孫哲平入神之時,眼前便沒了她的身影。
他立起身子,喊了一聲,「唐晴?」
沒有迴音。
孫哲平踩著她走過的腳印,走了過去。在轉角之處,她的痕跡中斷了。
他下意識抬頭看。一大片雪花沖他砸了下來。
她坐在牆頭,送他一個人工俗套的鬆軟雪堆。
他甚至能看到她凍紅的雙手。
牆簷積攢的雪霜,都被她收攏起來,等著給他這一次突襲。
雪很冰涼。
冷得刺骨。
孫哲平抹了一把臉,手心的溫熱一瞬間融化了臉上的雪,變成蜿蜒的水痕。他好整以暇地笑著對坐在牆上的唐晴說,「怎麼上去的?」
「爬上去的。」
「有保安的,被逮住你就老實了。」
「裡面好像是個公園,不過看起來人好多……」
「快下來吧。」
唐晴沖他伸出手,好像要跳下來,孫哲平下意識的接住她的手。
可是她沒動彈,就這麼把指尖放進了他的手心。
她定定地看他,他坦然的回望。一上一下,隔著一片又一片飛揚的雪花。
他動了動喉結,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收力。
借著這股力道,唐晴被拽著,往牆下倒去。
她被毛茸茸的衣物包裹著的身軀,依然這麼窈窕有致。從天而降,穩噹噹的掉進他懷裡。
這一刻,孫哲平不合時宜的想起,狂劍士有一個技能,叫山崩地裂。
受了這技能的,電腦螢幕的畫面都會劇烈的晃動,影響一切接下來的判斷。
她那麼輕,卻幾乎撞散了他之後的守勢。
她緊繃的身體,在他懷裡放鬆了,雪花落上她的睫毛,讓她的瞳仁看起來晶晶亮,又潤潤的,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