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光大好,西臨城門緩緩開啟。
西臨北涼兩方人馬對立,任旋頂著腹部的巨痛緩緩踏出,夏祈安早在她自盡的時候便撤了她的鐵鏈,西臨寒涼,尤其是越往北越靠近北涼的時候,能將人頭髮凍裂。
夏祈安將斗篷解下披在了任旋的身上,並從祝平安的手上將她的長槍接過還給她:“去吧,你的軍隊來接你了。”
注視著任旋離開的背影,祝平安緩緩道:“有把握嗎?倘若她不遵守協議,雲公子就危險了。”
“你當真以為我會這麼不顧自己人的安危嗎?”夏祈安看著任旋艱難移動的步伐,北涼竟無一人上前迎她。
“那……”祝平安疑惑。
“下了點藥而已,她會慢慢忘記雲千重的身份。”夏祈安唇角微勾,她承認這件事她做的不磊落,不符合君子協議,她確實不如秦一枕敢賭那麼大,因為她沒有試錯的資本。
祝平安了然,心下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幾成把握她會回來?”
“七成。”夏祈安答。
祝平安疑惑::“那剩餘三成呢?”
夏祈安輕笑,沒有回答。
在爛地唯一的淨土裡扔下一顆種子,剩下的她便不再強求。
“將軍。”
任旋直至踏進軍隊才有士兵上前扶她,在使臣的催促下她艱難的上了馬,她沒有立刻走而是回頭看向了夏祈安,她竟然還在。
兩人遙遙而望,夏祈安一如既往的仁慈。
“是真心想收她入南沅嗎?”
“你覺得呢?”
夏祈安沒有正面回答祝平安的問題,心口處傳來絞痛,耳朵似被堵住她沒有聽到祝平安的回話,眼前也開始看不清,在凝血穿心蓮發作的這一刻,夏祈安竟覺麻木。
她好像也沒多少時間了……南沅……
咔嚓——
任旋震愣的看著手腕上的鐵鏈,她的長槍被收走。
“什麼意思?”
“任將軍,有些事情您心裡清楚,您身上這件衣服好像不是您自己的。”使臣上下打量了一圈任旋的衣服,她外面的斗篷是他親眼看著西臨君主給她披上的。
幾日前還在廝殺,再見面舉止竟如此親密,怎能不讓人多想。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任旋還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懷疑我?”
“不敢,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陛下解釋吧。”使臣收起鐵鏈的鑰匙,揮了揮手:“帶走。”
好在北涼沒有把事做絕,任旋被押上了馬車。
西臨和北涼這一戰時間雖短,但加上之前玉女和凌峰轉移了夏祈安的注意,這些時間夠秦一枕用了。
雲千重也終於知道他所在的那個寺廟,翻過面前的那座山便是曾經的南沅地界,此地偏僻雲千重竟在踏足之時沒認出來,而寺廟的地底下秦一枕派人挖了個地道直通南沅邊城的內部。
一夜之間秦一枕的軍隊在寂靜中將整個邊城由內向外都封鎖了起來,打著重整南沅的名號將邊城內所有北涼百姓都驅逐了出去。
在南沅百姓感恩戴德之際。
“抓起來。”秦一枕冷漠的俯視著他眼中的螻蟻,淡漠的聲音如暗夜的鬼魅。
他還剩一年多的時間,既然夏祈安不願意,那他就只能再次重啟凝血穿心蓮了。
一聲令下,南沅百姓在封鎖的城中根本無處逃竄,寂靜的邊城哭喊害怕咒罵聲此起彼伏。
“呸!王八蛋,你們早晚會遭天譴的。”
“喪盡天良的事情北涼做了那麼多,十八層地獄都不夠關押你們的吧!”
雲千重看著眼前一幕和三年前逐漸重合,瞳孔顫抖,掌心握緊腰邊的刀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