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藉著秦淮茹的力強坐了起來，“媽，你幫我挪下腿，我腿斷了。”

秦淮茹苦紅的眼睛，頓時眼淚又流了下來“什麼，那條腿？”

“右腿”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幫棒梗挪著腿，終於挪到了炕邊，棒梗坐在了炕沿上。

秦淮茹伸手去解棒梗的褲子，“媽，你扶著點我，我自己來。”

“你這孩子，我是你媽，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秦淮茹一手扶著，一手端著尿盆，棒梗終於撒了尿，秦淮茹又小心翼翼幫棒梗把腿挪回了被窩。

“媽，我好疼啊，全身疼的厲害。”

秦淮茹用剪刀剪開了棒梗的乞丐裝，害怕脫衣服傷著棒梗的腿，再說這破衣服也不能穿了，看著棒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手上腳上都是凍瘡，秦淮茹感覺自己的心再被用刀割。

秦淮茹強忍著眼淚，打來了水，幫棒梗把渾身擦拭了幾遍，棒梗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一米八的小夥子感覺連一百斤都沒有了，秦淮茹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了，太痛了。

“媽，你別哭了，好歹我還活著，和我一起的海子他沒了，他沒了啊”棒梗也流著淚。

“棒梗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來了？”

“媽，苦啊，太苦了，樹皮都被吃光了，”棒梗開始回憶著這半年的時光。

“我們六個知青被分到了馬家村二組，今年陝北遭遇了大旱，糧食根本沒有收成，

我們從小都沒怎麼吃過苦，糧食很快就被吃完了，就連我們帶去的糧食很快也被吃完了，

我們強撐著熬到了月底，結果給知青的糧食再沒有送來，我們幾個結伴去了負責發放糧食的地方，結果糧食早沒了，就發了一個月啊

糧食都被拿去救急去了，你給我寄的錢和票根本就沒用，根本買不到糧食，

後來我們就跟著村民挖野菜，馬上就入冬了，野菜也被挖完了，就開始吃樹皮，後來樹皮也沒了，村裡人就打起了春梁的主意

可是那點春糧哪夠吃得，就是熬稀飯也沒堅持多少時間，好多老人都被餓死了，村裡的人也沒遭遇過這種百年難遇的情況，都去逃命了，

我們六個知青也逃了出來，身上的錢和票都被搶了，然後就一路乞討，聽說有救急站，等我們到救急站的時候早沒了，就有啥吃啥，後來都走散了，就我跟海子了，我跟海子一路向東，就想著回家

終於在山西我們爬上了送煤的火車，還沒到四九城海子就沒了，身體都被凍硬了，可能是我身體好，堅持到了火車快到四九城，看見有人查車我就跳車了，結果跳下來把腿摔斷了

我就忍著一口氣順著火車路開始爬，終於爬到了火車站，就在我也快堅持不住的時候迷迷糊糊中看見了何爺爺，喊了他一聲，說了我叫棒梗後，我就堅持不住了。”

“我苦命的兒啊，都怪媽，媽當初就不該讓你去的，都怪媽啊”秦淮茹眼淚不值錢的往下流。

“媽，別哭了，好歹我活著，我還見到你們了，可是海子卻～唉。”

“這次媽就算拼了命，都不會再讓你下鄉了，你就在好好待著，媽養著你。”

“媽，可是知青私自回家要被處罰的，我聽說要被銷戶，送回去的，嚴重還要去勞改。”

“媽不管了，啥也不管了，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有什麼媽都扛著。

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腿，你的腿斷了，媽找人來看你的腿。”

“棒梗你醒了，你咋瘦成這樣了，可心疼死奶奶了。”

“奶奶，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媽，棒梗的腿斷了，可怎麼辦啊？”

“什麼，我苦命的棒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