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年盡地主之誼,請陸途喝酒吃飯。
他懷疑陸途與錦衣衛指揮使陸路有些親戚關係,但如果直接問出來,有些唐突,所以他乾脆沒問,只把陸途當普通客人招待。
其他錦衣衛小嘍囉則是由白捕頭和肖白負責招待。
白捕頭向小嘍囉打聽到,陸途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親生兒子,子承父業。
白捕頭豎起大拇指,嘴上誇讚:“虎父無犬子,了不起。”
然而,他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暗忖:原來是個走後門的紈絝!透過抄家,就輕輕鬆鬆把功勞攬下了。如果我爹也是錦衣衛指揮使,我也能這麼幹,個個都能這麼幹,哼!命好罷了。
他跟著唐風年忙活這麼多天,從追捕放鬼火的“蝙蝠神偷”,到審問犯人,再到排查所有官差,智鬥“地頭蛇”……
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但最後功勞的果子被有權有勢的錦衣衛輕輕鬆鬆摘走了,而且摘功勞果實的頭頭還是個走後門當官的紈絝,這讓白捕頭感到不服氣。
憑啥呀?
因為這股子氣惱,白捕頭忍不住在席間多喝了幾口酒。
旁邊的肖白沒有什麼爭功勞的想法,他拿著酒罈子,挨個兒給那些錦衣衛倒酒,順便向人家打聽,進錦衣衛難不難?工錢多不多?
有個錦衣衛脾氣大,又喝多了,臉紅,突然拍桌子,吼道:“什麼工錢?老子不是牛馬,不是什麼店小二,老子領的是朝廷俸祿!”
肖白嚇一跳,連忙向他賠禮道歉,又幫忙斟酒。
另一個錦衣衛當和事佬,笑道:“他發酒瘋,別當真。”
“沒事,繼續吃吃喝喝。”
“明天一早就要趕路,路上可沒有這麼多好酒好菜。”
很快,尷尬被說笑聲化解。
與那些小嘍囉的熱鬧不同,陸途這一桌比較清靜。
唐風年、石師爺和馬師爺都與他不熟,又擔心言多必失,所以話不多。
陸途忽然問道:“唐大人家裡難道沒有養歌姬和舞姬嗎?為何不叫出來助助興?”
同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手中筷子暫停,有些尷尬。
唐風年吃驚,道:“一個也沒有。”
陸途旋轉手中的酒杯,嘖嘖兩聲,又問道:“聽說巴蜀之地的女子外表美,性子辣,面板光滑如錦緞,本地可有出名的風月場所?”
此話一出,氣氛更加尷尬。
因為那種風月場所已經被唐風年一窩端了,就像端掉馬蜂窩一樣。
馬師爺努力控制表情,暗忖:這個陸大人是個好色之徒,想在成都府找樂子。如果我們讓他掃興,會不會因此得罪他?怎麼辦?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覺得,這個陸大人像個小人。
唐風年乾脆擱下筷子,微笑道:“沒去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陸途一聽這話,顯得興致缺缺,擱下酒杯,乾脆起身告辭。
唐風年起身送客,沒有挽留。
眼看客人們走遠了,石師爺把雙手插寬大的衣袖裡,嘖嘖兩聲,道:“年紀輕輕,就沉迷酒色,不怕得花柳病嗎?”
馬師爺接話:“花柳病,那可是難治之症。”
“爛到根子上去。”
石師爺伸手攬住馬師爺的肩膀,回到桌旁,繼續吃飯,感嘆道:“幸好咱們幾個志同道合,都沒有那種毛病。”
馬師爺露出笑容,點頭贊同,跟石師爺乾一杯。
他仔細想想,發現唐風年挑選的幕僚確實沒有好色之徒,不僅他和石師爺不納妾,不逛風月場所,就連白捕頭、肖白也沒那方面的苗頭。
他暗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