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是剛送出沒多久就叫人截的,信是看一眼便放走了的。
周意然帶著大軍走得慢些,但是不出半月,也定能抵達,這處是待不久的。
傅應絕卻笑,“送唄,這不是在行雲崗等著了嗎。”
言下之意是,便是再送幾批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前頭劫的也早已經堆在了這黑虎寨的倉房。
至於周意然……
“我一個土匪,同他大將軍如何扯得上關係。”
某人理直氣壯地,話裡話外都是當起了甩手掌櫃。
————
“爹爹!”
傅錦梨一顛一顛地跑來,趙馳縱跟在她後頭叫她慢些。
灰不拉幾的小糰子卻眼一閉,撞進傅應絕懷裡,仰起臉來興奮極了。
“沒騙!小梨子大王威風哇,他們聽話!”
那幾個土匪真的沒騙她啊,當他黑虎寨的老大當真是十分威風,這個姨姨追著餵奶,那個叔叔給個果子。
小孩兒黏糊糊地抱著他的腿,粉白的衣裳已經不鮮亮了。
傅應絕拍拍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肉背,上頭立馬揚起陣灰。
“……”
若不是長得高,怕是得撲他一臉。
他額角青筋直跳,忍了許久才維持住這岌岌可危的父女情分。
咬牙強笑著,“出去玩便出去玩,能不能洗乾淨再碰你老子!”
小孩兒卻搖搖頭,噘著嘴,答得順溜,“我想爹爹!”
傅應絕氣笑了。
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
行雲崗為地要。
以南直達淮川城內,以北是各繁華州道樞紐。
但這周遭卻有一怪像,那便是村莊寨戶荒蕪清冷,反而是各個山頭上挨家挨戶地熱鬧無比。
待清晨的炊煙漫入山林,寂靜一夜的寨子也動了起來。
山裡條件差,睡的是木板床,硌人。
傅應絕這養尊處優的沒什麼反應,躺下便是睡。
傅錦梨底下放兩床錦被,前半夜還好些,後半夜迷迷糊糊揉著眼睛翻身就睡到了她爹身上。
腦袋枕著胸膛,睡意朦朧還要咕噥兩句“闆闆硬,爹爹揣石頭了”。
可憐傅應絕一個大男人,渾身上下都是緊實的肌肉,遭她嫌棄不說,還被折騰得大半宿沒閉眼。
——
“爹爹~”
小孩兒藏在被子裡拱,喊一句就鑽腦袋出來,靈動的大眼睛眨著。
傅應絕不理她。
她大大地哼一聲,抱著自己的小腳丫團成個小球,又在床上滾著。
自己就玩得十分開心。
沒心沒肺地,叫昨夜遭了罪的傅應絕如鯁在喉。
兩步上前去,站在床邊,一把就精準地揪住了她的衣領子。
小孩兒停住動作,掛在半空茫然得眨著眼,白生生的腳丫子一隻踩著一隻。
“爹爹?”
傅應絕張了嘴,想損她兩句,又怕哭起來沒完沒了,最後只一句硬邦邦的,“吃東西。”
語氣冷冷地,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若不是因著麵皮太白,還不一定看得出來。
“嚎~”
傅錦梨乖乖地應,扭過圓滾滾的小身子就抱住了他的手。
待用過早點,趙馳縱就尋了過來。
“小梨子。”
他站在泥築的柵欄邊喊了一聲,身後還跟著幾個推搡著拘謹的小孩兒。
傅錦梨聽見,忙跑到門邊,小手扶著門框,先是悄悄地,古靈精怪地探出小腦袋去看。
一見到外頭等著的趙馳縱,一下就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