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化龍捱了幾腳後,挺大一漢子,愣是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不論馬學武怎樣威逼利誘,通通都是梗著脖子大聲喊冤。
敵特這罪名要是坐實了,高低要挨花生米的,他咬緊牙關死活不承認,一雙狡猾的三角眼滴溜滴溜的轉。
大聲講著自家幾代貧農,祖上乾乾淨淨,馬學武這是刑訊逼供,逼良為娼。
沒法,馬學武眉頭緊皺,剛準備讓幾個民兵將這廝壓到柴房裡關禁閉。
一旁看戲的李衛軍卻好整以暇的,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蔣化龍。
胼手胝足,老繭叢生,臉上的面板皸裂,確實是常年幹農活留下的風霜痕跡,扔到人群裡,活脫脫一老農民形象。
單從外貌來看,跟敵特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蔣化龍同志,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軍民魚水情嘛,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想當年,我軍淮海一役之所以能大獲全勝,是無數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勝利,人民就是一切,你說呢?”
似乎沒料到李衛軍居然會袒護自己,蔣化龍滿眼感激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嗎,軍民魚水情,想當年徐蚌會戰……”
徐蚌倆字一出,氣氛驟然一凝。
除了蔣光頭那邊的人之外,沒人會把淮海大戰叫做徐蚌會戰。
這蔣化龍,屬於是不打自招了。
李衛軍和藹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煞有其事地盯著這個下意識說禿嚕嘴的敵特。
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蔣化龍,艱難的吞嚥了口唾沫,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淮海,是淮海戰役,你瞧我這張嘴,一緊張就容易講錯話……”
“不不不,徐蚌會戰,我聽見了,馬書記聽見了,大傢伙都聽見了,你是不是敵特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辣椒水,老虎凳,鐵鉗夾指甲……嘖嘖嘖,就怕你這小身板扛不住。”
蔣化龍憋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似乎也意識到了狡辯也是枉然,只能頹然的聳下腦袋,像鬥敗的公雞一樣。
“我認輸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千防萬防,沒想到被你一句話詐出來了,我是蔣校長敗退時,安排在京城附近的敵特,代號是狐影,任務就是鼓動富農,隨時為反攻做準備。”
蔣化龍如釋重負的嘆口氣,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抖了出來。
別說,李衛軍還真逮住了個大魚。
這看起來面容憨厚朴實的農民,居然是黃埔學生,專門在軍統從事刺諜工作,正兒八經的高材生。
京城失守後,他和同批的一大批敵特化整為零,做鳥獸散似的偽裝成三教九流,五馬六道的人物,潛伏在京城周邊。
這些年裡,他的那些同僚要麼因為上廁所用雪白廁紙被抓,要麼因為手上開槍的繭被識破,要麼是沒挺過饑荒餓死。
蔣化龍投奔了個在罐頭村的堂親,有著堂親打掩護,這才安然無恙的活到了現在。
儘管這樣,蔣化龍這些年也早受夠了提心吊膽的日子。
說到這,蔣化龍慘兮兮的笑了一下:“不怕你們笑話,經費已經有十年沒撥過來了,接頭的人也早沒了蹤影,我這任務遙遙無期,怎麼看都像個笑話似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呸!你個敗類還擱那逞英雄,一顆花生米,腦漿子都給你打成白豆腐!”
馬學武正準備叫來幾個民兵,將這敵特快馬加鞭的壓到鎮公社聽候發落。
李衛軍卻搖了搖頭,先讓宋公明把這敵特關到柴房裡之後。
這才對不解其意的馬學武道:“放長線釣大魚,這蔣化龍絕對有隱瞞的地方,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一直對蔣光頭忠心耿耿,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