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打消心中的疑慮,以及忐忑不安所帶來的焦灼感,李懷德馬不停蹄的到了值班室找到負責登記的值守人員,用異常嚴肅的口吻仔細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個值班的年輕後生,眼見副廠長面色不善,雖然心裡慌亂,但依舊強做鎮定的把事情的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李副廠長,聽貴夫人的意思是,這次到滬海探親的時候,已經得到了孃家那邊的支援,貌似是一門心思的要跟你離婚,說讓你提前做好準備,把戶口本,結婚證之類的提供好。”
年輕後生戰戰兢兢的講完這句話之後,有些害怕的盯著一臉陰沉的李懷德,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領導,把脾氣使在自己身上。
“這個賤女人,怎麼敢的!”
李懷德心頭震怒,多年的養氣功夫在這一刻瞬間破防,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句之後,倒是沒有把怨恨遷怒在年輕後生身上,只是立即命令,值班人員迅速把電話搖過去。
他要當面詢問清楚,看這個平日裡頤指氣使慣了的千金小姐,腦子裡到底搭錯了什麼筋?
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扯離婚證?
搖到滬海的電話不出意外的迅速連線,李懷德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憤怒,語氣帶著慍怒說:“姜熙鳳,你到底是犯什麼神經,得了失心瘋是不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扯離婚證!”
然而話還未講完,就聽見電話那頭一道異常威嚴的聲音響起:“是小李嗎,我,你姜首長。”
“壞了,是老泰山!”
李懷德心裡咯噔一聲,意識到在岳父面前失態過後,瞬時間方寸大亂,擦著額頭沁出的冷汗,趕忙慌里慌張的解釋說:“爹呀,這裡面是有什麼誤會,你別太計較剛才的話,把這句話當做屁放了。”
此刻的李懷德早就心亂如麻,他在軋鋼廠宦海沉浮這麼多年,早就對一些細節之類的稱呼再過敏感不過。
按照以往的慣例,老泰山都是以爹自稱,所謂一個女婿半個兒嗎,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居然自稱首長。
看似不起眼的一個稱呼問題罷了,職責上透露出來的東西耐人尋味。
難不成自己仰仗的老泰山也要橫插一腳,支援女兒給自己鬧離婚?
李懷德心裡忐忑,臉色更是難堪,一個勁兒的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水,面頰上的肉不停抖動,顯示出內心的頗不平靜。
他這些年在軋鋼廠之所以能夠快速攀爬,便是仰仗了姜家的權勢,尤其是老泰山積攢多年的戰友人脈,更是一路使得李懷德暢開綠燈。
年紀輕輕就要接近正處了,而且還是盈利部門的實權職位,與之相對應的,這些年招惹的敵人卻也不少。
一直潛伏爪牙忍受,之所以沒蹦達出來,都是畏懼老泰山的能量,要是這個結骨眼兒,姜熙鳳跟自己離婚了,那些敵人絕對一個個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想到那個令人恐懼的結局,李懷德就背脊發涼。
電話那頭姜父語氣依舊沉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講過多少遍了,工作的時候稱職務,不要老是把親戚關係帶到工作當中,這不是一個好習慣,你呀,就是拎不清輕重。”
“好的姜植物,啊,不對,姜首長,是屬下拎不清輕重緩急了。”
李懷德愣了片刻之後,嘴一禿嚕瓢,把姜植物脫口而出,當即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趕忙補救的說:“姜首長,這段時間忙於公事,一直沒時間到首長那裡彙報思想工作,這不,剛準備了一些土特產,尤其是上好的普洱茶,屬下託友人搜尋了好久,好不容易弄到的上品茶葉,看這兩天我做加急專列,親自送到滬海,首長嚐嚐味道可否?”
李懷德覺得自己的語氣此刻諂媚到了極點,但卻沒有辦法,能做到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