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兄還有這等才能?”李承乾甚為讚歎,伸手把竹籤遞了過去。
顧少卿接過一看,只見簽上寫著:“初九,水雷屯坎上震下,勿用。”
顧少卿臉上不禁露出異色,訝然道:“李兄這簽好怪,此乃潛龍顯形之卦!”
“怎麼?”李承乾臉色驟然一變。
顧少卿笑道:“我早看李兄乃人中龍鳳,現在連卦中都應驗了。不過李兄要是來辦什麼事情,可要小心。卦中有勿用之語,怕是有些艱難。”
李承乾臉色稍霽,沉思道:“這事情自然難辦,也非我本意……可卻是身不由己,只好不得已而為之了。”
顧少卿點頭道:“人生在世,確實是太多不能隨心之事,又誰能跳出這個圈子呢。”
“不錯。”李承乾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顧兄對京師的形勢可還了解?”
顧少卿苦笑道:“不錯,兄弟在長安遊學幾年,雖說一事無成,對長安之事,倒是有幾分看法。”
“恩。”李承乾想了想,忽然低聲道:“不知道顧兄對四個皇子怎麼看。”
顧少卿一愣,低頭沉思了片刻,道:“太子確實才猛過人,可惜氣量狹小,賞罰不明,為人欠個“仁”字。二皇子一介武夫,卻不知有什麼為政的才能。四皇子年紀尚小,而且性
情古怪。只有這三皇子,卓然不群,心思高妙,見解獨到,確有王者之氣。”
按照當時的規矩,一介布衣隨意談論國政已然不該,品評諸位王子更是大不敬之舉,但顧少卿向來沒那麼多顧忌,他待人相交惟誠,對李承乾毫不隱瞞心中的想法。
李承乾贊同道:“不錯,我也聽聞這三皇子確實不凡。若將來他掌握天下,定是江山一統,鐵板一塊了。”
顧少卿眼睛露出興奮的光芒,道:“恐怕不止這些,或許燕王還有破舊立新之舉!”當下將李沐風在燕王府說的一番道理講了出來。
李承乾聽罷呆立半晌,許久才附掌嘆道:“這番道理,確實真知灼見,我怎麼從沒想到過!可見他確實有治國之才,或許將來有明君之望。”語氣竟是大感廖落。
顧少卿想到一事,搖頭嘆道:“燕王能夠奪嫡自然好,只是有些渺茫……倘若將來別人坐了皇位,只怕這大唐江山要更加飄搖了。”
李承乾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古怪笑容,道:“但願如此吧。”此話甚為語焉不詳,卻不知是在為誰祝願。他又接著道:“顧兄,我要先行一步了,有事可到長安館內院找我,我在那
裡租有一間獨院。”說罷拱拱手,告辭而去了。
顧少卿卻留下了滿腹的疑惑,暗自道:“潛龍顯形……若單指人中龍鳳卻難以說通,李兄的身份怕是並非一般……”
一陣涼風吹來,他感到周身一陣寒冷。“要下雨了嗎……”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如細磷般的縷縷烏雲慢慢遮蔽了天際。幾隻春燕不時的低空掠過地面,然後一個靈巧的變向飛往高處。略帶寒意的春風拂在面龐上,隱約感到了一絲溼潤。或
許,長安的第一場春雨馬上將要降臨了吧。
薇兒扯著陳寒衣的衣袖,央求道:“小姐,快些走吧,咱們可沒有遮蔽的東西。”
陳寒衣對薇兒的話恍然未覺,她仰面視天,幽幽自語道:“娘……您哭了嗎……”今天正值陳寒衣母親的祭日,陳寒衣和薇兒剛剛從慈恩寺上香迴轉,還沉浸在一片憂傷之中。
“小姐……你別難過阿,夫人在天之靈現在一定是很高興的。”薇兒急急地說道。夫人說的便是陳寒衣的生母,其實並沒有夫人的名分,但是薇兒卻一直如此稱呼。
“高興……為什麼?”陳寒衣慢慢轉過頭,看著薇兒。
“因為……”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