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書渾濁的雙眼定定的望著聞人黑雨。
這娃兒是啥時候和玉庭關係這麼好的?
好像是落水後,落水後趙家娃就一直纏著玉庭,以前雖玩兒在一塊,但還沒好到同吃同住的地步。
難道是患難見真情?一起落過水,就有了革命友誼?
這倒是好事,多個兄弟多條路,趙家也是老實巴交的門戶,不會教出藏奸耍滑的娃兒。
“你爺奶能答應你住我家嗎?”
聞人黑雨被盯的差點破了老實憨厚的防,突然聽到這句話,連連點頭。
同意,同意,他肯定能讓趙家爺奶同意。
將這個好訊息分享給師兄,他就迫不及待回了趙家。
夜幕四合,繁星點綴。
張家堂屋亮著昏黃的燈,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佔滿了整個方桌,稠糊糊的玉米糊糊,雜糧白麵饅頭,兩碟鹹菜,兩盤涼拌黃瓜,最中間是一盤豆角炒肉。
白瘦相間的大肉片,嫩綠的豆角也被染的油埕發亮。
張玉倉悄悄嚥了口口水,期待著爺先動筷子。
張支書在全家人殷切的目光下夾走一片肉片,顫巍巍的肉片在空中轉了個彎落在了張玉滿的碗裡。
張玉滿驚喜的抬頭望去,“謝謝爺。”
張支書慈愛的笑笑,“好好學習,爺等著你走出清遠縣,替爺好好看看外邊的世界。”
“嗯,爺,我會的!”張玉滿決定明天再早起半個小時。
張玉倉端起自己的碗悄悄往後挪。
他自己會夾肉。
吃了爺夾的肉,就得答應爺的條件,他不要。
可惜第二片肉不偏不倚還是落在了他碗裡。
玉倉娃喪著臉等著。
張支書的叮囑如約而至,“少闖點禍,多識幾個字,將來不要被人騙了。”
張玉倉抬頭,雙眼亮晶晶,“爺放心,我不會被人騙的。”
吃一片肉,答應一個條件,不虧。
輪到聞人夜雪時,他主動把碗遞了過去,“謝謝爺。”
張支書將肉放下,一時不知該交代些什麼,收回筷子,如往常一般發話,“吃飯。”
唰唰唰,數雙筷子齊齊伸向中間的盤子。
寬嬸兒看的樂呵,他們家還是偶爾能開頓葷的都猴急成這樣,要是放在村裡其他家,不得飯桌上就打起來。
飯後,桌上連鹹菜盤子都是乾乾淨淨。
張家兩個兒媳婦在廚房點了煤油燈洗刷鍋碗,張支書與兩個兒子坐在院中納涼。
堂屋內的燭光未滅,寬嬸兒坐在一邊縫補,張玉滿與聞人夜雪各自捧著一本書在看,張玉倉早就跑的不見了人影。
院外突然進來四五個人,擾亂了張家的平靜。
來人是村裡的副支書、會計、還有幾個生產隊長,烏漆麻黑的院子裡說不了啥事,張支書就把他們讓進了堂屋。
幾人進屋先跟寬嬸兒打了招呼,隨後驚奇的盯著聞人夜雪。
五歲不到的娃捧著比他臉還大的書,書上的字密密麻麻比玉滿課本上的字稠多了,這能看的懂?
不是說落水後傻了嗎?這看著不像啊!
這兩天也不見支書家人愁眉苦臉了,難道是好了?
有了疑問就有人開口問,“叔,玉庭是好了嗎?”
張支書抽了口旱菸,“剛開始是落水嚇著了,緩過來就好了。”
問話的村裡會計張海民,他與張家關係不錯,真心替支書家開心,“這兩天都不見玉庭出門玩兒,我家小子都沒玩兒伴了。”
張支書不願聊這個話題,岔開了話,“你們都過來是有啥事商量?”
幾人落坐,副支書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