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醫館大門半掩，一扇門上貼了張宣紙，告知醫館暫停營業，只每天固定時刻為些老病人理療。

宣紙上渾厚卻無力的毛筆字透露著主家的倉惶與焦慮。

聞人夜雪看了眼宣紙，輕輕推開半掩的醫館大門，室內光線昏黃，顯得整個醫館很是蕭條。

“陸爺爺……”聞人夜雪薄唇輕啟，看向診案後邊與室內蕭條融為一體的老人。

半年前還意氣風發的人，如今脊柱下彎，頭上又添了許多的白髮。

看到這樣的陸父，聞人夜雪嘆了口氣，如果玖兒見到了，估計要心疼得哭了。

陸父聽到呼喚抬頭看去，急忙站起身，“玉庭？你怎麼過來的？”

說著朝他身後看去，見沒其他人，彎腰急忙問道：“就你自己來的？是不是老爺子知道小燕的事兒了？老爺子還好嗎？身體受得住嗎？”

幾個問題迎頭砸來，聞人夜雪抽回自己被抓著的胳膊，反手扶住面前好像快要支撐不住的老人，溫聲道：

“陸爺爺，我見到二叔了，他……沒事，您別擔心，我這次來不是陸太爺爺安排的，他還不知道陸二叔的事。”

陸父沒聽出聞人夜雪話中的停頓，激動的神情湧現，人彷彿也被注入了活力。

“真的？你見著小燕了？他現在在哪兒？怎麼不跟著回來？”

“走，快跟我去見你陸奶奶，她知道小燕沒事，肯定高興！”

被陸父抓著一路走到後院客廳，聞人夜雪坐在沙發上等，陸父去樓上喊人。

過了五分鐘，樓上傳來動靜。

“燕兒真的有訊息了？真的沒事？你沒騙我？”

是陸母略微沙啞的聲音，中間還裹著哭腔。

好像置身夢中，不確信又急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陸父一邊扶著她下樓梯，一邊安撫，“是真的，小燕沒事了！玉庭親眼見著的，我你信不過，玉庭還能騙你？”

“哦，對對對，玉庭，玉庭來了，玉庭見著燕兒了。”陸母嘴裡唸叨著，眼睛急切的看向樓下。

聞人夜雪站起身，“陸奶奶，陸二叔沒事！”

曾經溫柔典雅的女人，如今病態盡顯，形如枯骨。

聞人夜雪再一次慶幸，還好沒把玖兒帶出來，不然今天怕是會哭壞的。

陸母身形踉蹌著衝下樓，抓住聞人夜雪就詢問陸燕的情況。

聞人夜雪怕他們身子受不住，就沒敢提人體實驗，陸燕全身器官衰竭的事兒。

中午，陸昊滿身疲色的推開院門，高大偉岸的身影裹著朔風一步步踏入。

整夜未睡，眼底血絲蜿蜒，近在咫尺的客廳大門讓陸昊腳下的步子越發沉重。

在戰場上勇往無前、不懼生死的戰士這一瞬心有恐懼。

他怕父母絕望的眼神，怕這個家再不完整。

深吸口氣，將所有的情緒掩下，陸昊面無表情的推開門，如往日裡一樣。

只是這些日子會坐在沙發上等訊息的父母都不在，陸昊視線與一個熟悉的男孩兒對上。

“玉庭？”

一個幾百公里外的孩子突然出現在他家，陸昊很難不震驚，腦子裡已經開始推測各種原因。

聞人夜雪站起身，“陸叔，我知道陸二叔在哪兒！”

陸昊的心猛然跳動，“在哪兒？”

聞人夜雪側頭看了眼樓上，上午他虛虛假假哄著陸父陸母安了心，剛剛陸父扶著陸母上樓休息了。

即便這會兒樓上很安靜，可聞人夜雪覺得這裡不是能說實話的地方。

“陸叔，咱們去軍區談。”

陸昊沒有錯過他剛剛的眼神，心裡一咯噔，剛剛升起的希望隨意破滅，身心俱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