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妹妹……”
蘇錦看著始終垂著頭的人,聲音不疾不徐,“兩年前我就找到了。”
田建華雙手猛然握拳,想抬頭,又忍住了。
蘇錦笑,“兩年前我妹妹在一個犄角旮旯的小村莊遇到一名阿婆。”
“那阿婆從小被賣進村子給一個傻子當童養媳,後來生下一個男娃兒。”
田建華猛然抬頭,扭曲的面部再也隱藏不住。
蘇錦不理,繼續講故事般道:“家貧,丈夫又是個傻子,阿婆吃過土也啃過樹皮,好不容易撫養男娃兒一天天長大,卻發現傻子的娃兒原來也是傻子。”
“呵,田書記,你說可笑不可笑?”
“蘇錦!”田建華雙目赤紅,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
“那是你爺造的罪孽!”
蘇錦笑容不改,“是啊,我爺造的孽不少,所以他現在一定在十八層地獄。”
“田書記,你說你死後會不會在十八層地獄與我爺做獄友?”
聞人夜雪突然側身,蘇玖兒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蘇玖兒:“???”
聞人夜雪覺得田建華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那雙充血的眼珠子隨時都會蹦出來。
蘇錦顯然也知道再說下去,田建華將是第一個被語言處死的犯人。
他緩了口氣,決定說個喜訊。
蘇錦:“你妹妹,我也沒去為難。”
田建華跟著緩了口氣。
蘇錦:“畢竟她那個處境……”
田建華提著心等著下文。
蘇錦笑著搖頭,站起身,“田書記,你好好活著我就不去打擾她,可如果你死了,她和她那個傻兒子……呵,可就不好說了。”
“畢竟怎麼去折磨一個人,我可是跟您學了不少技巧。”
田建華目眥欲裂,“蘇錦,你敢!”
蘇錦將自己坐過的椅子擺的整整齊齊,又用手帕把桌椅認真擦了一遍。
臉上始終掛著笑,“田書記想試試我敢不敢?”
田建華雙拳青筋暴起,恨不得化成厲鬼撲上去,撕碎!咬碎!
蘇錦回身拉起妹妹的手,緩緩的往外走。
“對了,”他腳步輕頓,“既然判了無期,田書記您可一定要把無期貫徹到底啊。”
十年?哪裡夠!
身後屋門被緩緩關上,蘇玖兒用力握緊哥哥的手,牽著他走向陽光。
哥哥的手好冰。
她就說該穿厚棉襖了。
“哥哥?”
“嗯?”
“我今年還去給她送糧嗎?”
“送。”
蘇玖兒笑了,“嗯,聽哥哥的!”
戰火都波及不到的小山村,糧就是一切。
深秋的陽光打在身上,竟也暖暖的。
出了監獄大門,蘇錦讓聞人夜雪和蘇玖兒先回去,他還要去單位上班。
蘇玖兒看著哥哥瘦削的背影,嘆氣,“哥哥上班好辛苦啊……”
剛剛領教了蘇錦手段的聞人夜雪:“……”
在監獄呼風喚雨的辛苦?
回到家,蘇玖兒就開始鼓搗藥材,時不時沉吟一下改藥方。
田建華的病不難治,可哥哥說……有病有痛才是人生。
接下來蘇玖兒每天都要跑一趟監獄,扎針喂藥。
還是那句話,有病有痛還得長壽,她處理起來也是費了一番心思。
忙了一週,終於完美的交了答卷,也到了離別時刻。
蘇錦遞出一封信,“工廠的事我都辦妥了,回去後你們拿這封信去找馬所長,他會幫你們辦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