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六年四月裡的一日,晴空萬里。
四九城東四區某街道辦事處的主任室內,王主任望著坐在對面的青年,心中不由一嘆。
“陳副站長,真沒想到陳明誠同志和陳遠同志,竟是你的父親和胞弟。你報到那日,怎未提及此事?”
“我也未曾料到,他們會是我們街道的居民。我以為,父親和弟弟的後事會由民政部門處理,未料到已轉至我們辦事處。”
王主任略一沉吟,道:“起初確是民政部門在負責,但你家情況特殊,你在軍中,家中無其他親人,所以後事處理完畢後,便移交到了我們這裡。”
說到這裡,王主任稍一停頓,又接著道:“雖然事情已過去半年,但我還是想說,陳副站長,逝者已矣,請節哀。”
青年微微一笑,輕輕搖頭,“王主任,請放心。在部隊九年,生死離別已司空見慣。我無恙。”
話雖如此,王主任仍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難以掩飾的哀傷。
畢竟,他失去的是兩位至親。
他的母親在生下弟弟後不久便離世,如今家中僅剩他一人。
他叫陳海,小字小海,今年已是二十八歲的年紀,卻是一名經歷了重生的人。
對於重生的原因,他一無所知。只記得自己原本在辦公室沉睡,醒來卻成了這個十七歲的少年。
當時,他們父子三人因時局動盪正在逃往四九城的途中。他的靈魂與這少年完美融合,不分你我。
隨他而來的,僅有一個五米見方的空間倉庫,別無他物。
在四九城安頓下來後,他毅然選擇投身軍旅。九年軍旅生涯,他歷經無數戰火,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或許是運氣使然,他竟能僥倖存活至今,並順利晉升為幹部。
就在前一年,他們部隊總算是安定了下來,當他正準備利用探親假返回家鄉看望父親與胞弟之際,卻接到了不幸的訊息。
這則噩耗進一步堅定了他退役返鄉的決心。
由於他在軍隊中擔任的是幹部職務,所以退役後,他被分配到了街道辦事處下屬的廢品回收站,出任副站長之職,享受著高達二十級的薪資待遇,相當於二級辦事員的級別。
每月七十元的工資在這個時代已算是相當可觀。
經過半個月的忙碌和安頓後,他終於得空前往民政部門瞭解父親和弟弟的善後事宜。這便有了他與王主任的這番對話。
“陳副站長……”王主任剛開口,便被陳海打斷。
“主任,您還是直接叫我小海吧。這‘陳副站長’的稱呼,聽起來實在彆扭。”
王主任是一位慈眉善目、辦事雷厲風行的大媽。她的溫柔與幹練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哈哈,好!那我就叫你小海了。民政部門有沒有跟你提過關於你父親和弟弟的賠償金問題?”王主任關切地問道。
“提了一些。”陳海簡潔地回答道。
“那我就直說了。賠償金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政府給予的……”說著,王主任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檔案櫃,“你稍等片刻,我找一下相關檔案。”
片刻後,王主任拿著檔案回到座位前遞給陳海,“你可以看看這個檔案。因為當時傷亡慘重,政府特意就賠償問題下發了檔案。”
陳海接過檔案隨意翻閱了一番。檔案內容並不多,主要說明了賠償金的來源和分配方式。他父親和弟弟兩人共計獲得六百元的賠償以及部分票據補償。
“小海啊,這是政府給予的賠償部分。另外你父親和弟弟的單位也給予了賠償。因為他們都是二中的老師,所以二中這次也給予了一定的補償。”
王主任解釋道,“每個人二百元以及部分票據。這些錢和票據都存放在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