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民看著民兵陸續抬進來的贓物,臉色更加陰沉,所謂見微知著,當發現一隻偷東西的老鼠時,便意味著廠裡面已經出現了無數只老鼠。
今天趁著大會堂放電影,治安股的人敢猖獗的偷到庫房裡的豬肉,這次被李登雲逮住了,往常沒發覺的時候,指不定多麼猖獗呢。
聚沙成塔,有這群連吃帶拿的家賊,難怪賬目上總是對不上,不是採購的零件少了,就是食堂食材丟失,這次要不是李登雲及時察覺,估計閻解成還真被屈打成招了。
“陳處長,這些豬肉是我嘴饞拿的,跟治安谷裡的其他人沒有牽連,陳處長,楊廠長,你要信我呀,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沒經住誘惑,只拿過一次廠裡的東西。”
陳大刀是個油鹽不進的滾刀肉,一口咬定這件事是他策劃的,不肯咬出上面的人。
而且無論陳愛民怎樣審問,反反覆覆都是那一套說辭:“他沒受住誘惑,只拿過一次廠裡的東西,這事兒也沒人指使。”
折騰一刻鐘之後,陳愛民嘴巴都快乾冒煙兒了,仍然是沒有進展,只得把目光落向一直觀察局勢變化的李登雲身上。
他是沒轍了,一般情況下碰到這種嘴硬的,審問不出結果的,通常都是保衛科用特殊手段招呼。
墊著衣服打那都是小兒科,比較狠的是往臉上貼報紙,往臉上持續不斷的貼溼報紙,邊貼邊澆水的那種,直到人喘不住過氣兒大小便失禁。
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就屬於問什麼說什麼了。
但可惜陳大刀身份較為特殊,只得無奈放棄。
李登雲得了吩咐,看了一眼旁邊慢悠悠喝茶的李副主任,知道有李懷德在,無論怎樣審問估計都是這個結果。
所以咳嗽一聲道:“處長,我覺得這件事情線索複雜,案情撲朔迷離,短時間之內估計審問不出來,但陳大刀曾提供過一個線索,我想這個線索應該對破案有協助。”
“什麼線索?”
陳愛民來了興趣,他雖然明面上是保安處處長,但這些年一直被副處長謝學武架空,除了直轄的護廠民兵連之外。
保衛科、公安科都是鞭長莫及,尤其是這陳大刀,仗著謝學武身後有李懷德撐腰,基本上鳥都不鳥陳愛民。
保衛處裡竟然形成了我的下屬不是我的下屬的附庸局面,現在有機會整治打壓下謝學武,陳愛民自然不會放棄。
“陳大刀說他只犯了這一次錯誤,之前食堂庫房盜竊案跟他沒關係,而他又說食堂後勤女職工劉嵐有小庫房的鑰匙,這是不是說劉嵐同樣有作案的嫌疑。”
陳愛民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講出了自己的困惑:“可是據我所知,食堂庫房的鑰匙除了食堂主任和採購股股長之外,也就只有治安股有,劉嵐是從哪裡偷來的鑰匙呢?”
事情扯到劉嵐,陳大刀瞬間明白之前說禿嚕嘴的一句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忙不迭的搖頭:“劉嵐沒鑰匙,是我吃飯的時候聽別人隨口扯的。”
“哦?聽誰扯的?這個人為什麼不說傻柱有小庫房鑰匙,偏偏要說劉嵐有!而你怎麼又恰巧的能聽到這則訊息?”
一番質疑,陳大刀冷汗直流,恨不得當場自己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那時怎麼就嘴欠非要說劉嵐呢。
這要是稍不小心把李懷德扯下髒水,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聽到這兒,原本風輕雲淡的李懷德當場被水噎住,在沒有之前老神在在的模樣。
面對楊廠長和陳愛民狐疑的目光,李懷德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地表示:“這個陳大刀一向作風惡劣,現在膽大妄為居然敢偷盜集體財產,甚至還隨口亂咬女同志,我認為應當予以嚴懲!”
李懷德這樣一說,便基本上給陳大刀定了性,把這個棋子棄之敝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