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看著擺在面前的兩張請帖,等待著寸晷的訊息,心中分析著當前形勢。 納蘭明珠為人圓滑,網羅了無數黨羽,也算明目張膽的站在大阿哥後,康熙本來是想扶起明珠制衡太子索額圖,可成於此,也敗於此。 康熙二十六年,直隸巡撫于成龍和御史郭琇彈劾明珠,直言“大清的官被明珠賣完了”。康熙震怒,明珠心思狡黠,索額圖完全不能抗衡,只是顧忌明珠倒臺,無人能夠壓制日漸囂張的索額圖。 康熙只能捏著把鼻子將明珠官復原職,可心中對兩黨越發的沒有耐心了,或者說索額圖和明珠再也不是康熙信任的朝中柱石,而是方便康熙掌權的棋子。 明珠可以說是康熙肚子裡的蛔蟲,他難道不知道康熙心思的變化? 他能從這場賣官鬻爵、掉腦袋的彈劾中脫罪,正是他明白康熙害怕回到二十年前索額圖以太子之名廣收門人的時候,所以他只要讓康熙深刻的意識到這點,必然會平安無事的從牢中出來。 自那以後,明珠收斂自己的動作,不敢再做任何惹怒康熙的動作。可他是大阿哥黨的核心,沒有明珠的支援,大阿哥在前朝根本沒辦法跟太子抗衡。可明珠怎麼不明白,大阿哥徹底出局了,只是皇上還要用大阿哥當太子的磨刀石,才沒有立刻訓斥大阿哥。 外人看康熙二十六年的鬥爭,只覺得納蘭明珠果然深得聖上眷顧,這樣的罪行都能被赦免,自然想到走明珠路子的人更多了,甚至肉眼可見的大阿哥黨羽氣焰囂張了很多。 可李光地作為康熙寵臣,這場聲勢浩大的彈劾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哪裡會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也被他當做素材講給了江晨聽。 江晨雖然未見過朝堂之上最有權勢的人,這些年對他們也有了基本印象。所以請帖一事,明珠那麼謹慎的人,應該不知情。若猜的沒錯,應該是索額圖想故意給明珠難堪,順便甄別哪些人想投靠大千歲。 可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不過,這件事怕是有人要倒大黴了!天下還輪不到儲君做主啊!儲君只是儲,而不是君啊!這要讓宮裡萬歲知道了,不知道還能一笑而過嗎? 康熙一下朝,梁九功一邊伺候他換著衣服,一邊彙報著,“萬歲爺,宮外傳來個熱鬧呢!索大人和明珠大人都要明日同一時辰宴請殿試舉子呢!” 康熙剛欣慰於今日大阿哥和太子沒有在朝會上別苗頭,下了朝就聽見這個事,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他嘲諷道:“怎麼朕舉辦科舉是為咱們索相、明相選門人啊!好大的臉面!”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一眾伺候的人都跪下不敢動作,康熙也不想為難他們,叫他們下去,獨留梁九功。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問:“這件事怎麼傳出來的?” 梁九功恭敬回答:“今兒一早,兩家送帖子的下人在江會元門前相遇了,兩方人嘴裡說的不好聽,不過沒動手,但也被好事的人看去了。” 這可讓康熙來了興趣,他雙目炯炯地問:“那江晨回應去哪家了嗎?” “這,咱們盯梢的人,只知道江會元派他的書童四處打探其他舉子是否收到帖子了,至於回應,奴才沒得到訊息。” “那就去盯著,有了訊息第一時間通知朕。” “嗻。” 被惦記的江晨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嚇得剛回來的寸晷,來不及彙報,就扶住江晨。 “少爺,是不是早晨衣服穿少了?您醒了怎麼不叫小的,這要是染了風寒,小的萬死難辭其咎,呸呸呸,少爺文曲星下凡,百病不侵,才不會呢!”說著寸晷自己輕抽了幾下嘴巴。 江晨開玩笑:“怕是有人惦記我呢!還有文曲星不可亂提,以後寸晷還是要注意一些。” 寸晷不明白少爺即將六元及第,這樣還不算文曲星下凡嗎?有什麼不能提的,不過少爺讀書好,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於是,寸晷略過這話題,彙報起自己打探到的:“少爺,早上來咱們家的兩撥人,又在好幾位名次靠前的舉子門前相遇了。不過後來,明相家的僕從被叫了回去,走之前還被索相家僕好一頓嘲諷,說的很是不堪。” 這印證了江晨的猜想,明珠事先不知道索額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