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徒兩個來了,她讓江晨坐在身邊,輕撫著他的肩膀,“晨哥兒都這般大了!我記得你是冬天生日,還沒行冠禮呢!” 江晨忍著淚水,像小孩子一般炫耀道:“是呢!我出生時正是那年京城下了第一場雪,額娘說我是雪娃娃呢!師奶,今日晨兒來,是給您報喜來了!晨兒考過了會試,如今已是會元了!” 老夫人帶著驕傲說:“晨兒讀書最像光哥兒,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是光哥兒的福氣。”說完,她讓丫鬟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匣子。 老夫人自顧自地介紹:“這一份兒是等晨哥兒過了殿試,我給你準備的賀禮;另一份兒是給你二十歲行冠禮準備的。最後那個是給你額娘留的,她這輩子過得苦,晨兒要多多陪伴。” 說著聲音漸垂,歪斜過去,江晨撐住老夫人,想要叫人,李光地擺手,輕探鼻息,鬆了一口氣,將母親抱回臥房,蓋好了被子。領著江晨出了屋子。 出了房間,李光地才解釋:“母親實在精力不濟,這樣也有過好幾回了,只是清醒的時候與常人無異。至於匣子,母親給的,晨兒收著便是。” 李光地不讓江晨推脫,江晨只能拿了匣子出了李府。上馬車之前,他回望這座氣派的宅子,心中悵然,下一次來再也見不到那位慈祥的老人了。 回了府,江母見了匣子,知道了緣由,眼淚也止不住的落。當年她隨江晨一同客居李府,老夫人怕她過得不自在,常常叫她一同活動,介紹府中的人情往來,這樣的恩情,江母一直記在心中。如今,老人家時日不多,還記掛著他們母子,實在讓人動容。 柳悠悠跟著江晨的視角也隔空認識了這位老夫人好多年,史書記載,康熙三十三年四月,李光地母親去世,柳悠悠知道,可真正到了這一步,還是會為生命逝去傷感。她悄悄為老夫人抄了《地藏經》和《藥師經》供在佛前,以表心意。 三月十五,新晉舉子們穿著統一的袍服冠靴在禮部官員的指導下,在太和殿丹陛按會試名次排成兩列,單名在東隊,雙名在西隊。此時王公百官也穿著朝服立於丹陛內外,江晨才十九歲,在一眾三十多的考生中青蔥水嫩的明顯,再加上他是這次殿試的主角,或明或暗的視線都集中在江晨身上。 其他考生在第一次進紫禁城大門時,身體就不聽使喚了,若不是禮部早早地指導過,不能殿前失儀,怕是會有幾個表現出做夢姿態的考生出現。江晨也緊張,但他更多的是在想接下來的考試,自己無論寫成什麼樣子,結果都註定了。可江晨還是希望能不給人留把柄。 一切準備就緒,鳴鞭,鼓樂齊鳴,康熙就座。今年主持的大學士從殿內黃案上捧出考題,交給禮部官員放置在丹陛黃案上。眾人一起向康熙行禮,禮部才能開始發放題紙。考生們跪受後,到殿內試桌上答題。 江晨作為頭名,自然是第一個拿到試卷的,在答卷的前半頁寫明履歷三代及姓名、籍貫、年齡等後。江晨開始看題,只見卷子上寫著的問題是‘黃河水患不斷,經過數年的治理,卻沒有起色,你們這些賢才,比那些瀆職、遵循陋習、營私舞弊的無用之人要明事理,可有什麼能夠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原題在最後,這是蠢作者大致翻譯的,不準確見諒) 黃河水患不斷,一直是康熙的心中隱憂,年年決堤年年治理,年年治理年年決堤。自一代治水能臣靳輔因康熙的權衡利弊被犧牲掉之後,新河督王新成在康熙三十一年因挪用治河銀兩被查出,後來被推上位的更是平庸無能,本來因靳輔多年治理有所好轉的黃河又開始年年肆虐,但又去哪裡找第二個靳輔呢? 這幾年的考題多跟黃河治理,相關事務管理有關係,這題確實好猜,可卻不好答。 首先,如何治理黃河就是大學問,哪怕靳輔所著的《治河八疏》也遵循明人潘季馴的‘束水攻沙’,即疏浚河道,多開引渠,以河水來沖走泥沙,保證運河的正常通行。他創造性地提出了“遙堤”方案,即在主河堤之外再建一道堤壩,以防備洪水決堤。另外,靳輔還提出了開挖“中河”的方案,使運河中的漕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