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阻止不了我們復仇的步伐,火鳳明王在上,蒼天庇佑,族中大業,必在吾輩手中完成!”
小陌緊閉雙眸,一遍又一遍地默唸著,漸漸的,他終於拋卻了所有雜念,一顆心又堅冷如冰,不再動搖,肩上的藍色蝴蝶也蒙上了一層冷冽的寒意。
兵器庫中,一片悲壯動情的哭聲間,沈千鈞也手提長槍,悄然溼潤了眼眶。
他站在越無咎身旁,高大冷峻的身影倍顯孤獨,生死之際,他沒有至親可以訴說訣別之傷,可他卻微微仰頭,在這樣的時刻,憶起了自己晝思夜想,那個多年未見的女兒。
這是他苦苦支撐,咬牙活到現在的最大原因。
他不能死在這,他還得活著回去見他女兒,此乃他今生最大的心願,哪怕修羅戰場,一身血汙,他也一定要爬出來,活著回到女兒身邊!
濃烈悲壯的氣氛在兵器庫中瀰漫著,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了萬丈豪情,無限勇氣,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所牽掛之人,滿場計程車氣到達了頂峰。
“宣鈴,你怕嗎?”
越無咎握緊了施宣鈴的手,扭過頭去,少年少女四目相對,萬般情愫浮動在彼此之間。
施宣鈴伸出手,輕撫向越無咎臉上那道淺淺的疤痕,眸中含著閃爍的波光,不盡繾綣,她搖了搖頭,又望向少年的肩頭——
那裡白霧繚繞,灰色山貓手持長劍,一身凌冽正氣,頂天立地,無所畏懼,傲然睥睨世間,彷彿帶著月華的光芒,有著滌盪世間所有汙濁邪祟的力量。
施宣鈴望著那隻與她朝夕相伴,自皇城一路來到雲洲島上的小灰貓,輕揚了唇角,笑意溫柔:
“不怕,我的小灰貓,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勇士,只要小鈴鐺跟小灰貓在一起,無論驚濤駭浪,煉獄戰場,都無畏無懼,亦不會……孤單。”
她說完,又輕晃起了與越無咎交纏的那隻手,清脆的鈴鐺聲迴盪在兩人耳邊,亦搖晃進了彼此心間。
越無咎深吸口氣,眼眶驟然一紅,他猛地將施宣鈴攬入懷中,喉結微動,到底只說出一句:“此戰若勝,我們能平安歸來,你便穿上那件綺夢嫁衣,與我正式完婚,嫁我為妻吧,好不好?”
從唇齒間溢位的每個字都那般動情,直直撞入了少女心扉間,施宣鈴淚眼含笑,沒有絲毫猶豫,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
於是越無咎胸膛柔軟一片,如有煙花炸裂心間,悲傷與歡喜一併交織著湧來,令他緊緊擁住懷中的少女,久久才平復下來。
藏身在暗處的小陌望著這一幕,卻不知為何,只覺分外刺眼,他別過頭去,不願再看,心底只浮現出他悉心栽種,以血餵養的那株七霧結顏花。
他為她種的那朵花還沒有送出呢,她怎麼就要嫁人了呢?即便她要嫁人,又怎能嫁給越家的後人呢?
從沒有那麼一刻,小陌這般迫切地想將施宣鈴帶走,帶回族中,好好藏起來,叫她一生一世都再見不到她心心念唸的那位“越世子”才好。
兵器庫中,毫無所知的越無咎卻終是鬆開了施宣鈴,長撥出一口氣,挺直了背脊,硬生生逼退了眸中熱流,高高舉起手中的妄心長劍,嘶啞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兵器庫裡——
“聽我說,都別哭,想要活下去,就拿好手中的武器,我們佔據地形優勢,雲洲島易守難攻,只要不放棄,我們齊心協力,未必就不能殺出一條生路來!”
“為今之計,唯有自救,是生是死,全在諸位一念之間了!此戰若是勝了,你們便是護島的最大功臣,朝廷必將論功行賞,這也是你們擺脫罪奴之身,重獲新生的絕佳機會!”
這番話一出,人群中果然有不少洗玉奴眸光一亮,他們皆是孑然一身流放至此,無牽又無掛,沒有至親與他們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