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樊擎住的那所院子,侯禮芝正躺在裡面。侯禮芝蓋著被子面無血色,彷彿睡著了一般。侯夫人一隻手握著侯禮芝的手,另一隻手不停地用帕子擦淚。
&ldo;夫人,小姐的身子本就極弱,剛又受了刺激吐了那麼些血,如今恐怕是無力迴天了。&rdo;大夫半躬著身子,耷拉著頭。
侯夫人憋不住哭出聲來,身旁的小丫鬟也跟著哭。侯夫人抽了下鼻子,&ldo;帶著吳大夫下去,叫老爺來。&rdo;
&ldo;是。&rdo;
吳大夫退下後,侯夫人絲毫不再掩飾,在一旁哭得喘不上氣。
侯禮芝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道,&ldo;娘,爹有沒有派兵去救夫君&rdo;
&ldo;派了,派了,這你就別擔心了,啊,你只要養好身體啊,準能見到他。&rdo;
&ldo;是嗎?那木川師父去了嗎?&rdo;
&ldo;跟著去了。&rdo;
侯禮芝閉上眼,眼角淌下一行淚,&ldo;我早知道他一定會去的。不像我,哪也去不成。&rdo;
&ldo;禮芝啊,有沒有想吃什麼娘讓廚子給你做。&rdo;
侯禮芝沒睜眼,只是嘴巴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音,&ldo;我好睏啊。&rdo;
&ldo;禮芝,禮芝。&rdo;侯夫人握著侯禮芝冰冷的手,不知所措地哭著。她恍惚地看著這間房子,囍字還未取下,嫁服也還未舊去,怎麼,怎麼就成了喪地了。
磨府的暗室裡,樊擎的四肢被鎖鏈緊緊拷在十字鐵架上,囚在一間幽暗的鐵籠裡。鎖鏈及處,是皮肉掙扎滲透出的血,衣服還是當日被抓時穿的幽藍色外袍,只是已四處綻開,拼湊不成形狀。樊擎的頭髮如稻草般枯硬凌亂,整顆頭往下吊著。
磨戩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地只是盯著樊擎,盯著幾個時辰只等他醒來。
鐵籠外,忽明忽滅的燭火映襯著磨戩慘白的臉,彷彿他才是一具合格的死屍。
鏈條動了幾下,發出嘩啦的聲響。
&ldo;你醒了&rdo;磨戩講出這幾個字尾音拖得極長,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樊擎用足自己的一點力氣緩緩抬起頭,語氣微弱,&ldo;你,你何不直接把我殺了&rdo;
&ldo;真的抱歉,我實在聽不清你說了什麼,都怪我的手下下手太重了。&rdo;磨戩的聲音淡淡的,猶如幽靈。
樊擎咬緊牙關,卯足了勁放大音量,&ldo;你為何不殺了我。&rdo;
&ldo;我在這暗室裡待了十一年,孤單寂寞地很,好不容易來了個活物,我怎麼捨得殺呢。&rdo;
&ldo;你不是狄王的人&rdo;
&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都動不了我。&rdo;
&ldo;你想要我做什麼&rdo;
&ldo;我要你殺了狄王。&rdo;
樊擎迷離的意識強撐著,&ldo;我現在這樣如何殺狄王&rdo;
&ldo;這幾日,狄王必會讓我將你押去都留城,交由他親自處置。以我對狄王的瞭解,他定要去牢獄羞辱你一番,那時,你再伺機而動,殺了他。&rdo;
&ldo;你怎麼確保我會按你說的做呢?&rdo;
&ldo;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副樣子,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rdo;
樊擎迷糊的意識裡自然知道磨戩的算盤,他想藉機攻下都留城,自己稱王。而這也是樊擎唯一的機會,唯一活命的機會。
&ldo;殺了狄王,我就算復了仇,也算了結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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