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過去,曹南宗發現他和夏歸楚之間很少像一般情侶那樣,互相稱呼寶寶、寶貝,甚至連愛和喜歡也很少說。
唯一稱得上黏糊的,大概只有身體。
“真失敗。”曹南宗嘆息道。
“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曹銀屏坐在侄子對面的沙發上,聽曹南宗講完那晚和夏歸楚的爭吵,捧著咖啡杯問。
曹南宗還真想過,但他也說不好。或許是有點不好意思吧,夏歸楚其實叫過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稱呼,但這些都被他按在特定時刻,不能越雷池一步,其他時候他都覺得不合適。
“不管怎麼說,我比他大兩歲,而且身為月君,應當愛世人,不應該只對一人表露鍾情。”
“小南,你發現沒有?你總是說‘應當’、‘應該’之類的詞,”曹銀屏慢悠悠地啜飲一口咖啡,“如果你始終放不下這些詞,即使你離開集團,不做月君,現狀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不如就從少說‘應該’,多說‘我想’開始改變吧。”
曹南宗莞爾:“姑姑是要給我做心理諮詢嗎?那我太榮幸了,您這樣一小時幾千塊諮詢費的大師……”
“別給我戴高帽,我是大師,你還月君呢,”曹銀屏翻個白眼,“再說你是我侄子,我如果給你諮詢,我們的關係到底是姑侄還是諮詢師和來訪者呢?這種違反倫理守則的雙重關係,萬一被人舉報我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這只是我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姑姑,提供給侄子的友好建議。”
她把咖啡杯一擱,站起來走到曹南宗的身後,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曹南宗臉色微變。
“真要這樣嗎?”曹南宗不安地問,“上回我說了那麼難聽的話,阿楚恐怕並不想……”
“氣話都是難聽的,但氣話並不能代表我們,”曹銀屏輕拍alpha的頭,感受到掌下發絲的柔滑,“小楚只是說冷靜一下,離搞砸還遠著呢。”
她頓了頓,忽地一把攥住曹南宗的馬尾,稀奇道:“你這頭髮怎麼養的,好好摸啊!教我!”
曹南宗原本認真地聽她下文,聞言哭笑不得。在他將近三十年的生涯中,師長的形象應當是雲流那般,高深莫測、冷麵鐵腕,像曹銀屏這樣潑辣颯爽的實在少見。
可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還是有的。一件是遇見阿楚,一件是曹銀屏邀他投入身心靈領域,把他從失戀的痛苦深淵,拉回堅實的地面。
那時她以過來人身份對曹南宗說,人總要經營好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才不會兩敗俱傷。曹南宗便問她,自己不懈修行二十餘年,仍煩惱熾盛,是否太過無能。曹銀屏卻笑他,不到三十歲,就想看破紅塵,未免太傲慢。
沸沸揚揚的暮雲集團年會過去不久,夏歸楚的工作室也到了辦尾牙宴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最是尷尬,春節就在眼前,人人都盼著念著過年,誰喜歡和半生不熟的同事聚在一塊吃飯娛樂?但朱臻也沒辦法,夏老闆有意犒勞眾人,慶祝他們在他手下又活過一年,朱臻只能含淚操辦。
時間和資金都有限,朱臻最後選定曼城附近的度假村,工作室幾十號人除了丁洵,悉數包車前往,玩一天一夜。
當晚尾牙宴開席後,夏老闆舉杯宣佈丁洵離開工作室,朱臻代替他晉升為二把手,全場一片譁然,這才反應過來為何丁洵沒有出席。
其實這事數日之前便已板上釘釘,那天朱臻親自給夏歸楚和丁洵倒好安神茶,關門離去留他們單獨面談。只可惜安神茶沒能安神,兩個人還是吵了起來,最後丁洵風度盡失,大罵夏歸楚白眼狼,把朱臻收藏的成套汝窯茶杯摔得粉碎,飛濺的碎片劃傷了夏歸楚的臉頰。
傷口還挺深,朱臻給夏歸楚處理傷口時,心裡把丁洵罵了幾百遍,好歹師兄弟一場,怎麼一不如意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