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三天三夜,夏歸楚做了許多很爛的夢,夏維森,喬聞達,丁洵,輪番上場,苦不堪言,人來人往,熱鬧是挺熱鬧,架也打得相當累人,那些在現實裡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打成的架,都在夢裡補全了。
他把那些討厭的人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那隻悠然的雲豹再次出現,一口把那些人都給吞了。在夢裡夏歸楚都忍不住咋舌,雲豹那個小體型,吃得下這麼多人嗎?
將醒未醒時,鼻端輕緩地蔓延開幽幽白檀香,沁人心脾,和之前昏迷醒來的過程截然不同,伴隨一種早上自然醒的舒適愜意,夏歸楚睜開眼睛,卻並沒有在床前見到白檀香的主人。
四下一尋,夏歸楚要找的人卻在露臺上,背對著他,手裡似乎在擺弄什麼東西。
司機的家裡也是一棟木屋,山裡多霧,清晨尤甚,那乳白色的霧紗絲絲縷縷從林間漫進露臺,託在曹南宗腳下,彷彿令他騰雲駕霧,隨時飄渺而去。
他又赤足,腳並非女子的纖巧柔嫩,而是修行者踏遍千山萬水的矯健,足弓強韌,覆有薄繭,只是天生膚色白皙細膩,和那白霧幾乎相融,越襯得腳腕的紫蓮花離塵脫俗。
夏歸楚走過去,退燒的身體輕快不少,卻也有些大病初癒的慵懶,還沒近前就直接撲到曹南宗背上,懶洋洋問:“月君大人在玩什麼呢?”
不等他回答,夏歸楚看清了曹南宗手裡東西,咦了一聲,難掩驚喜:“這不我那臺丟了的相機嗎?”
曹南宗把徠卡膠片機遞給夏歸楚,說:“不算丟,被人砸在河灘上,我找人幫你修好了。”
夏歸楚心中一凜,不知是喬聞達砸的,還是丁洵砸的,哪個都是他此刻不想去想的人,索性單手拎住相機,另一隻手勾住曹南宗的脖子湊過去就要親他,以表謝意:“太好了,你的照片保住了。”
曹南宗卻雙手抓牢他的臉,不讓他再靠近,天生的笑唇兩角弧度更深,質問道:“上回電話裡你不是說,‘我和你完了’?”
“咳,哥哥那麼聰明,”夏歸楚眨巴眼睛,“不會聽不出來我在演戲吧?”那殷切的期盼,都從眼裡流出來了。
“我倒覺得挺真的,那些話早就想對我說了吧?”曹南宗定定地看他,指尖緩慢摩挲夏歸楚的兩頰,這樣一張飛揚到跋扈的臉,在他手中卻安安分分,“你應該說的,不管是怨還是恨,是要求還是期盼,你都可以說,不必埋在心裡,不必悄悄寫在鏡子背面,不必藏在家裡四散的角落,等我發現。”
夏歸楚越聽越覺得丟人,怎麼鏡子背面的便箋都被發現了!
曹南宗也不管他窘迫,捧住夏歸楚的臉拉近,兩人額頭相抵,呼吸相聞。
“你不說,”曹南宗哀慼地笑笑,“是因為我沒給你說的底氣,對麼?”
夏歸楚搖頭,低低地說:“我是怪過你,每次跟在你身後,走在那條石砌長廊上,我都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回頭,回頭多看我一眼,可當你回頭,你看的都不是我,你看我,也看身後的喬聞達,副影,還有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信眾……可我也明白,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我得自己受著,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我想誰看我,誰就必須看我。”
如果凡事都是想就能遂願,那丁洵早就得逞了。
是他糊里糊塗闖入曹南宗的生活,自己也沒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又糊里糊塗扮演月影,等到泥足深陷,才回過神來,那驅使自己的東西,好像叫愛。
而愛不是用盡手段搶奪逼迫就能得來的,他只能憑本心行事,結果聽憑天意。
夏歸楚幽幽嘆息:“沒辦法,誰讓暗戀沒人權呢?我超卑微的。”
“笨蛋。”曹南宗輕咬alpha英挺的鼻尖,“都爬床了,還叫暗戀?”
只有夏歸楚這種無視旁人目光的傢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