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秦葶一邊說著, 一邊自小榻上站起身來。
齊林得令入了殿中,見了秦葶先是請安,“見過娘娘。”
齊林更是嚴謹, 雖未封后,但此事已經是鐵板釘釘,跑不得了, 且以娘娘相稱。
昔日在宮裡齊林還對她直呼其名,如今卻也同旁人一樣,當真讓她十分不適應。
她尷尬的笑笑,“齊公公來這兒有什麼事嗎?”
“是皇上的事,午後皇上在華宵殿小睡一會兒,鼻子便開始流血, 太醫過來說是這幾日皇上政務繁忙,日夜不停累極, 身子有些吃不消, 需得喝些滋陰潤肺的湯飲。奴婢就想著,娘娘這裡有一位宮人,先前是御前的人,熬的一手好湯水, 便斗膽過來, 同娘娘借個人。”
“這樣,那自然是沒問題的, 齊公公想叫誰便叫去吧, 我這裡也不需要那麼多人手。”秦葶眼皮輕眨,絲毫沒有流意到齊林言語中的漏洞之處。
他明面上是來同秦葶要人, 實則是變著法兒的給秦葶遞話。
指望著秦葶能過去瞧瞧何呈奕。
否則遭殃的是滿宮的人。
秦葶也沒往旁處多想, 此事一應下, 見齊林還未走,不免忍不住多嘴再多問了一句:“他......嚴重嗎?”
見她終於肯開口問了,齊林心裡暗鬆了一口氣,“太醫說倒是不嚴重,就是皇上近日來太過疲累。而且心情也不太好。”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兒,既話已說到此,也不能白來一趟,想著先前冷大人給他的提點,加上他清楚秦葶的好性子,便大著膽又多了句嘴,“怒奴婢多言兩句,前些日子皇上從您這出去便生了好大的氣,奴婢瞧著自打那日起皇上便整日悶悶不樂的。許是有些話奴婢不該說,但奴婢跟了皇上這麼久,也瞧看的出,皇上對您,不一般啊。”
“這陣子皇上每日也就只能睡三兩個時辰,被蜀州的事鬧的心力交瘁......”
秦葶沉默下來,沒有再多言。
最後讓秋葉允了殿裡的人,跟著齊林走了。
待人走了好久,秦葶才後知後覺,今日他哪裡是過來要人的,分明是與她相告何呈奕的近況。
秦葶抓了抓發頂,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一盞潤肺的湯羹送到何呈奕的面前時,他連瞧也不瞧一眼,手中硃筆忙的飛快,一雙沉眉緊鎖。
“陛下,這湯是宸琅殿來的。”齊林在一旁輕言道。
一提宸琅殿,何呈奕手上硃筆果真頓了一下,身形不動,目珠稍移,自眼底浮上一抹亮色,“宸琅殿?”
“是秦葶讓人送來的?”身子朝後微挺,不難見,他面上隱隱露出了些許傲驕神色。
齊林忙解釋道:“回陛下,是宸琅殿的宮人做的,從前他是御前的人,後來被您調去宸琅殿。”
“是秦葶讓他做了送來的?”
齊林不免有些心虛,眼見著糊弄不過去,便婉轉道:“奴婢有罪,是前去宸琅殿要的人,不過娘娘一聽說是您這邊要用些湯飲,二話不說便應允了。”
這些話落到何呈奕耳朵裡便成了廢話。
在這宮裡,華宵殿若想調派哪個人,誰又敢有二話。
鬧了半天,這湯也與她沒什麼關係。
暗恨齊林大喘氣,何呈奕便覺無趣,也懶得罵他,且不再看那湯盞一眼,又自在折上忙批起來。
只聽齊林又道:“今日奴婢去宸琅殿時,娘娘還問起您。”
筆下又是一頓,而後何呈奕假意麵無旁事地問:“她說什麼?”
“娘娘問您嚴重嗎。”
“還有呢?”他又問。
“就這些......”
此刻何呈奕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