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子昂穿著一身乾淨的衣裳,以真實姓名出現在白明微身邊時,俞劍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他私底下找到白明微:“你瘋了?那孟子昂是誰,你知道麼?”
白明微見他緊張的模樣,做了個手勢:“世子,請坐。”
俞劍凌依言坐了下去,冷嗖嗖的天,卻呼呼扇著扇子。
白明微不急不緩地開口:“世子,孟公子只比世子大一些年歲,世子曾是孟夫子的學生,想必世子對孟公子的能力應該十分了解。”
俞劍凌情緒有些激動:“他的能力我當然瞭解,但他的處境我也清楚明白!”
“你行事向來都不考慮後果麼?你把他收歸麾下,就等於替他承擔揹負的一切。”
“你想開商人入仕的先河,已經是把一把刀橫在腦袋上,稍有差池你就身首異處!”
“那孟子昂是因為什麼才落到現在這個下場的你清楚,你現在頭上多的不僅是一把刀!你四面楚歌了大將軍!”
白明微看向俞劍凌,平靜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世子果然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俞劍凌被她這麼一說,有些不自在:“你別來這套!我跟你說正事!我可不想被你這女人給連累了!”
“俞家之所以能置身事外,正是因為這樣一份穩妥,所以俞家才平穩至今。”
“現在和你扯上關係,俞家前途未卜!你讓我怎麼冷靜得了?你就是個惹禍精!惹禍精!”
白明微起身,緩緩走到堂間,那裡擺了個簡易的沙盤,大致呈現出江北的地勢。
十之七八,已是一片汪洋。
白明微凝著沙盤,緩緩開口:“世子,當初我扶棺北上時,只有五千人,那些都是因為病殘從前線退下來的戰力。”
“倘若我走穩妥路線,金鳴山的衛大哥與江湖之中的江大哥,不會成為我的左右手。”
“哪怕我用兵如神,也無法帶著那五千人奪下北疆幾座城,讓那些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得以逃出生天。”
俞劍凌馬上反駁:“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土匪可以被招安從良,衣裳一換改過自新,成為人人敬重的戰士。”
“但孟子昂不一樣,他得罪的是秦家,秦家有太子和皇后撐腰!你向來行事謹慎,別人難以尋到你的破綻!”
“然而你啟用孟子昂的訊息一旦傳出去,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等於將把柄送過去給別人拿捏!”
白明微依舊坦然從容:“世子,我之所以提到衛大哥和江大哥,並非是把孟公子與他們作比。”
“而是想告訴世子,我的決心。當初我冒險招安他們,是為北疆五城,以及百姓。”
“如今我用孟公子,也是為了江北的百姓。他們把命和未來,交託在我們手中,能否再度振作起來,好好活下去,全在於我們如何處理。”
說了這裡,白明微倏然看向俞劍凌,目光堅定:
“是,我們的確拖家帶口,為人子女的,理應考慮父母親族,為人家主的,更應把家族興旺發達放在首位。”
“但若是那樣,這天下成千上萬的家庭,不計其數的百姓,老無所依的老人,幼無所養的孩童,無所倚仗的婦人,他們該怎麼辦?”
“我們因百姓供養,得以錦衣玉食,瓊樓殿宇,這份情我們承了,也該去擔相應的責任,這身官袍我們穿了,就當履行相應的職責。”
“哪怕孟子昂一身爭議,哪怕他身處漩渦,只要他能解決江北的問題,我也要把他撈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凡事都伴隨著風險,倘若不敢冒險,躲在安全的區域,萬事都求穩妥周全,又怎能把事情解決得完美漂亮呢?”
俞劍凌聞言,不由得嘆了口氣:“明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