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好你個李西鴻,敢把朕的聖旨當兒戲,私養外室,還敢孕子!”
李西鴻瑟縮得厲害,不敢抬頭。
雲氏看不下去了,“陛下,西鴻是您的親表弟啊,求您放過他這一次吧。”
“表弟?”景元帝冷笑一聲,“上一個表妹還在冷宮待著呢,要不你去陪她?”
西寧侯夫人一聽雲淑妃的事兒便不做聲了。
入宮承寵多年的嬪妃,景元帝說廢就廢,更別說李西鴻這個空有世子頭銜的了。
趙綰予借了景元帝的御案,很快休書便寫好了,蓋下私印的那一刻,束縛在趙綰予身上的繩索彷彿也消失了。
這一刻,她彷彿獲得了新生。
連著休書放下去的還有景元帝的一紙詔令。
【西寧侯後宅不寧,降為伯,只此一代,不得世襲。西寧侯夫人藐視聖上,褫奪誥命,閉門思過。】
至於李西鴻,景元帝一時沒想好要怎麼處置。
趙思源適時前稟告,“父皇,那李西鴻今日還想跟兒臣動手動腳呢!得虧二皇兄反應快,要不然兒臣就被偷襲了!”
聞言,景元帝大怒,直接命人砍去李西鴻的雙手,以示懲戒。
罰了所有人卻唯獨掠過了那個妾室。
一來景元帝不想自掉身價處置一個奴婢,二來就是一句“好生留著”也足夠西寧侯府把人留下來“好好養著”了。
詔令一下,西寧侯夫人不依不饒,在正殿內大聲嗥叫。
“陛下真的一點情分都不顧嗎?臣婦和姐姐一母同胞,陛下小時候臣婦還抱過您呢!”西寧侯夫人哭得好不悽慘,“我們是您的親人啊!陛下就不怕太后娘娘回來後寒心嗎?”
大殿內的氣氛頓時冷如冰窖,景元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巨大的威壓而下,頗有一番風雨欲來之勢,就連一貫胡鬧的羲和都悄悄閉了嘴。
三個小人兒不明所以,趙綰予卻是清楚得很。
太后雲氏,景元帝的生母,但不為人知的是:那人也是景元帝最大的忌諱。
要不然好端端的壽康宮不住,反而去太廟祈福了呢。
景元帝微眯著雙眼,冷冷地看著下方跪著的婦人,眼底無半絲暖意,“朕差點忘了侯夫人確實居功甚偉啊。”
未待西寧侯夫人露出驚喜的表情。
景元帝接著道:“當初若非是你幫了一把,朕登基也不會那般艱難。”
話音剛落,西寧侯夫人臉上未曾收回的喜色便凝固了下來,對上景元帝冷冽的眼神,整個人撐不住癱倒在地上,花容失色。
塵封的記憶被再次喚醒,陳年的疤痕被生生剝開,露出了裡面鮮血淋漓的本相。
景元帝緊緊地握著茶杯,手背上青筋乍現,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覺他在發抖。
景元帝顧及著懷中的小女兒,胸膛劇烈起伏,壓制著幾乎要噴湧而出暴戾。
忽然,手背上多了一絲柔軟的觸感。
景元帝低頭看去,只見小女兒湊上前一根一根地掰開自己的手指,彷彿怕弄疼了自己,下手極為輕柔,眼底是顯而易見的認真。
景元帝心底的陰鷙歇了一半,“怎麼了,羲和?”
把手解放出來的那一刻,羲和鬆了一口氣,她沒說話,只把景元帝的大手抱在懷裡,又朝後靠在對方懷裡,一言不發。
景元帝以為小女兒有所求,便低聲問道:“怎麼了?想要什麼就給爹爹說。”
羲和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這麼一打岔,景元帝的心情鬆快了些,眉眼間多了些許笑意,“這是要還是不要啊?”
羲和嘟著嘴,靠在景元帝懷裡,透過厚重的衣衫感受著綿長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