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本想開口說她可以幫忙,但觸及到柳原隱藏在眼底的倔強後,閉上了嘴。
小姑娘傷心地趴在蕭明瑄懷裡,眼淚悄悄地落了下來,言語間滿是哽咽,“小哥哥。”
蕭明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把小姑娘又摟緊了幾分,“我在。”
徐青城恨鐵不成鋼,剛想爭辯兩句,外頭就有人來報。
“將軍,姜府有異動!”
三人神色一凜,連忙趕去查探。
夜已深,未免打草驚蛇,兩個小崽子被安置在徐青城的院子裡安寢。
一路上,羲和的情緒一直不好,時不時就會掉下一滴眼淚。
“好了,不哭了。”蕭明瑄給小姑娘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慢慢哄著。
“小哥哥,憑什麼啊。”羲和的腦海裡反覆迴盪著柳原失意的眼神,彷彿細針一般反反覆覆地扎著她,“怪叔叔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卻要因為那些壞人的壞心思而被迫放棄信仰,憑什麼啊?”
進了屋,羲和哭得更傷心了,她從懷中摸出一封信箋來。搖曳的燈火映照在信紙上,顯出上頭略顯稚嫩的筆觸。
那是羲和早就準備好要送去皇城的信箋,她在上面寫清楚了怪叔叔的所有事情,也把證據擺了上去,只要景元帝看見了,柳原的案子就能翻。
但在她想要拿出來的前一刻,她感受到了柳原全身心散發出來的拒絕。
柳原不願意將自己擺在檯面上任人觀賞。
哪怕是皇城大牢裡假的“柳原”被處死,但在世人心目中“柳原”依舊是那個年少時在皇城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最多是嘆息一聲,道一句人心易變罷了。
若他真的用此身回去,世人看向他的眼神便是憐憫的,是感嘆的,是……同情的。
柳原少年成名,塞踏飛馬,何等肆意,又怎會忍受自己處在別人憐惜的目光下。
留在江南,是他給自己最後的體面。
“慾望,貪婪。”
蕭明瑄第一次沒有把傷心的小姑娘拉入懷中,他靠在樑子上靜靜地望著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
他忽然想起柳原說的那句話,失笑一聲。
何止是身份啊。
他不知自己要如何告訴他的小姑娘,他蕭明瑄就是她口中的那一類人。
不過是因著某種痴心妄想,才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
若時過境遷,滄海桑田,處在對立面的人是我。
你……會如今日對待那些人一樣而恨著我嗎?
“小哥哥,你怎麼啦?”羲和看著蕭明瑄略微有些空洞的眼神,擔憂地問道。
“我在想……賭博好像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兒。”蕭明瑄低頭一笑。
若世界是一個賭局,蕭明瑄就是最大的賭徒。
他拿一切做賭注,賭小姑娘的心軟。
“啊?”羲和吸溜著鼻子,沒聽懂這忽然轉換的話題。
蕭明瑄也懶得再扯回去了,理了理衣袖,看著那封信,問道:“這封信,你還送嗎?”
羲和捏著信紙,心裡猶豫不決,“我也不知道。”
她不忍心毀掉柳原的清白,卻也顧及著對方的態度,一時難以抉擇。
“沒想好就先收著吧,以後再說。”
蕭明瑄知道羲和的心善,料定她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狠心。
“睡吧,明天估計有的鬧呢。”
*
殊不知這一鬧竟然是大半個月,柳原不方便出面,鍾庭和徐青城兩班倒,各種手段齊上陣,足足審了半個月才找到了藏匿的錢財所在。
鍾庭也收到了景元帝的密旨,令他們可先斬後奏,務必秘密地將一切都查清楚。
幾方協調,最終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