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是不是該用早食了?”
聽到金多多問話,阿明明顯怔住了,今日公子怎麼問起吃食來了?往日公子還會自己加練半個時辰的。雖不明白,阿明卻也沒有多想,答道:
“廚房師傅這會兒應當都忙起來了,我現在去說一聲大概一刻鐘就有得吃了,公子餓了麼?”
金多多心想凌晨爬起來練了半天拳又耍了這麼久刀能不餓嗎,他點點頭,說出來的話卻斯文:“有點。”
“公子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和師傅說。”
金多多心想大肘子肉包子什麼的來點唄,說出的話卻和他想的不一樣:“隨意做點吧。”
怎麼回事?怎麼說出口的和他想的不一樣,金多多感覺到一種違和感,一個莫名的想法從他腦海裡浮現。
我是誰?
“行,那公子先去膳廳稍候。”
金多多沉思著,只是點點頭就當聽見了。
阿明出了門後便突兀的呆滯在原地,在金多多看不見的地方,小廝阿明的身體逐漸虛幻透明,最後化為一團泡影。
原本空無一物的位置,金明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逐漸現出身形,她推開門,走進金多多習武的院子中,原本呼嘯的北風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肆意飄散的雪花被定格在半空之中,而院內的金多多還維持著阿明離開時沉思的動作。
白衣女子輕輕的點了一下金多多的額頭,白光閃過,他身周的一切開始變形重塑,原本飄雪的院子冰雪消融,雪水流過,綠意從磚縫中拱出,在春風中揮動著新長的幼芽,這些嫩草迅速的長高長密,不過片刻,原本是宅院之中狹小的空地便化為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金多多的身形也開始變化拉長,剎然間便從八歲的孩童長成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身下的木椅也幻化為高頭大馬,原本稚嫩的臉龐經受風吹日曬變得堅毅瘦削,面板也從原來的白嫩變得黝黑粗糙。
是的,瘦削,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金多多生命中的詞,以至於金多多牽著馬去海子喝水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臉龐還覺得莫名的有些違和,似乎這臉不應該這樣“面黃肌瘦”的,實在是難看。
仔細看的話,其實金多多現在的臉和他自己的臉還是有些不一樣,這種差別並非是胖瘦帶來的,雖然臉頰消瘦,但也稱不上“面黃肌瘦”那麼誇張。
非要說的話,或許是這張臉所帶的氣質更加精幹,與金多多原本的圓滑對比起來就格外的矛盾。
金多多摸著下巴,海子裡映出的影子也摸摸下巴,而他身邊的坐騎正打著響鼻,似乎在表達什麼不滿。
見主人不理他,這匹膘肥體壯,皮毛順滑黝黑的大馬一口啃上了少年的頭,鼻孔中哼哧哼哧的噴著熱氣。
“哎呀,大黑乖。”金多多把自己的發髪從馬嘴裡拯救出來,木頭削的髮簪已經被生氣的大馬嚼斷,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撈出來時不僅沾滿了大黑的口水,還亂成了一團。
“噫!”金多多嫌惡的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又再海子裡洗了洗手,大黑不啃他的頭髮了,改用大嘴推他的屁股,還好他下盤穩,不然洗手的時候還不得讓大黑拱到水裡去了。
金多多隨手擦了擦手,摸到身上一個鼓鼓囊囊的硬物,掏出來看原來是個紅彤彤的蘋果。
見到蘋果,大黑的響鼻打得更響了,不等金多多喂,急切的湊過來叼走了蘋果,給金多多手上留下了它黏糊糊的口水。
“······”這臭馬,加練,必須加練,無法無天了。
雖然這樣想,他卻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正在嚼蘋果的大黑,動作輕柔。
遠處,白衣女子看著少年和大馬,半透明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接著完全變得透明,一會兒就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