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被擊斃的兩小時後,宋省雙江市的張家別苑的書房中。張亞洲剛卸了戲妝,可眼角那一抹京劇武生特有的油彩都來不及擦淨就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也可能是這個訊息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時那個見到趙連,就嚇得有些結巴的兒子現在居然告訴自己,他把趙連給崩了。
想到這裡,張家主低下頭重重的一把拍在了那張小葉紫檀的書桌上。震得桌面上的那些茶碗和茶壺都跟著微微一跳。
這位張參政剛剛從戲臺上下來,他聽了還是本能一緊自己的鸞帶,本能的低下頭想了一下才無奈的吊著嗓子說:“你這個娃娃呀。讓老夫該當如何是好啊。”
此時這位年過花甲的張家家主,他的身上那套京劇裡趙子龍那一身銀盔銀甲亮銀槍的行頭還沒卸下。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亮銀色帥盔後的雉雞翎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張亞洲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麼好好的就把趙連給斃了呢?別說他穿著趙雲的行頭,就是他穿著諸葛亮的行頭也想不通啊。
張參政自詡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可還是被自己的兒子弄得一時語塞——他的計劃完全就被自己這個最看重的兒子毀了。
他張亞洲在可憐趙連嗎?開什麼玩笑,他張亞洲巴不得能親手把那個吃裡扒外的趙老狗給千刀萬剮了。可是權力的遊戲哪有那麼簡單,每一步都要精心算計還有可能行差踏錯,這樣魯莽又怎麼可以成就大事呢?在他張亞洲眼裡兒子的慫根本不是缺點,反而是最大的好,因為只有那份膽怯才可以讓人深思熟慮,然後再多點貪婪就是個成熟的“體面人”了。
而作為一個體麵人是不可以揹著‘弒君‘這個汙點的。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張越能夠隱忍到這種局勢都不把趙連弄死,那就真的是個廢物了,畢竟想得再多也還是要看怎麼做。想得再多如果不能落實到行動,也只不過是自嗨罷了。
“你怎麼就弒君了呢?”張亞洲說到這裡捋著鬍鬚手停了下來,那對眯著的眼睛正在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隨即他不等兒子給出答案,就擺擺手,示意兒子先別說話,“今天我原本想著讓五大家族一起看武將軍怎麼用空軍炸死趙連呢。你這一槍是痛快了,剩下的事怎麼辦?”
說到這裡的張參政突然聽到兒子的嗤笑,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在唸戲文,於是乾咳了兩聲,隨後沉聲說:“小兔崽子,你給我跪好嘍。否則老子肯定讓你受家法。”
聽到自己父親這麼說。跪在地上的張越就知道自己父親並沒有生氣,可他剛想要站起來幫他父親卸行頭的時候。卻被張亞洲一眼瞪過去就再不敢動彈一下了。
張越就那麼跪在那裡笑嘻嘻的說,“爸,您的策略我懂。不就是讓武廿無炸死趙連,然後看看各大家族的反應嘛。如果大家同仇敵愾,那咱們就趁勢而起做他們的領頭人佔了這宋省。假如那群傢伙怕了,咱們就順水推舟迎接廬州軍的傘兵進城嘛,我懂。”
張亞洲摘下帥盔,放在桌面上,握住小紫砂壺喝了兩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這個沒心沒肺的兒子,“你知道我的計劃,你還殺了趙連?”
張越先是試探著喊了句“爸?”然後用膝蓋挪到張亞洲的面前,嘿嘿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知道您這都是為我嘛。要是您只為了自己,您還不是唱唱戲,釣釣魚多清閒啊。”
“算你小子有良心。”這位‘趙子龍‘說到這裡直接從金屬煙盒裡拿出一支捲菸,而張越也湊過去為老爸點上。
張越收回了打火機,繼續跪下去。他微微眯著眼,咧著嘴陪笑,完全就像是戲裡那副奸臣所特有的諂媚相,“您這個主意很好。但是有時候想的太多是不行的。說實話,咱們今晚請五大家族話事人吃粽子。武廿無炸死趙連的訊息,咱們稍稍引導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