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久是臨溪市紀委書記,而這個案子,涉及到臨溪市委專職副書記!
現在雖然沒有太多的證據,但也有了初步線索。
按程式來說,路長久必須向上級黨委和紀委做彙報,請省城市委決定要不要立案。
當然了,如果張俊和路長久兩個人,有意包庇顧元山,那也可以不予上報,權當此事不曾發生過。
以他們的能力,完全可以壓下來。
不過,張俊絕對不會放過痛打顧元山的機會!
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張揚和急迫。
反正有路長久在,張俊可以借對方的手打擊顧元山,也可以借對方的嘴,上報到市委。
路長久掐滅了菸頭,沉著的道:“張市長,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可以初步認定,顧元山同志存在一定程度的違紀行為!我建議向市委彙報,請求市委的定奪。”
顧元山是常委,屬於市管幹部,要調查他,也該由市紀委出面。
張俊點點頭,道:“好,你是紀委書記,這件事情就由你來向市委彙報。”
路長久告辭離開。
次日上午十點,張俊在市政府會議室主持召開路改工作專題會。
全市各鄉鎮的黨委書記和鄉鎮長,悉數前來參加。
臨溪市副市長許建光、信訪局長鄒惠芳等人,出席本次會議。
會議開始,點名過後,張俊便直入正題:
“同志們,我市的路改工作,正在緊張的開展進行當中。各位夙興夜寐,日夜為公,你們的辛苦付出,我都看在眼裡!但是,我發現,當前工作中,也存在許多不足之處!”
他先肯定大家的成績,再指出錯誤,讓大家比較好接受。
與會眾人,先是昂頭挺胸,繼而低下頭來。
張俊指著桌面上的厚厚的一疊材料,板著臉道:“大家猜猜看,這些是什麼?”
鄒惠芳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信訪材料。
其他人則眼巴巴的看著,也不敢議論。
張俊忽然用力一拍那疊材料,沉聲說道:“信訪材料!這厚厚的一摞,全部是跟路改專案有關的信訪材料!”
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堆材料。
認識的人之間,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有人忍不住發牢騷道:“張市長,這也不能怪我們啊!農村工作太難做了!那些農民現在也精明得很,動不動就學別人搞上訪這一套!”
張俊冷凜的眼神,看向說話之人,認得那人正是溪邊鎮的鎮長紀士林。
他微微昂頭說道:“農村工作難做?你是第一天在基層待嗎?”
紀士林高高瘦瘦的,眼睛裡帶著一股倔強神色,道:“張市長,我在基層工作了二十年,很清楚農村人的性格,別看他們沒什麼文化,看起來很樸實,其實狡猾得很,極難對付!但凡涉及到徵地的工作,就沒有容易做的!他們把那點土地,看得比性命還要金貴!為了一分三厘地,親兄弟之間也能打得頭破血流!”
張俊指著紀士林,冷冷的道:“那要不要給你換個輕鬆一點的工作?去看守林場,跟大自然做伴,或者到檔案館跟檔案為伍?”
紀士林瞠目結舌,瞬間啞了火。
張俊雙目一瞪,掃視全場,提高語調說道:“工作不難做,政府養你們做什麼?農民也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父母難伺候一點,有什麼不對?只要你不站在官本位的地位去思考,不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把自己當成服務人員,那你就肯定能把工作做好!”
紀士林兀自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質,頂嘴道:“張市長,有些農民真的是蠻不講理,太難說服他們了!他們所謂的信訪,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