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他們倆人身上,眼睛裡全是血絲。
魏謙不耐煩地說:&ldo;看什麼看,遇到點屁事就抱頭痛哭,你們倆出息呢?不就是錢嗎?不就是錢嗎?&rdo;
他說到這,接不上了。
是啊,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可他們就是沒錢啊!
魏謙站起來,一屁股坐在了破舊的沙發上,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跳‐‐他聽見了自己胸中困獸的聲音。
三胖嘆了口氣,把麻子的繩子解開,扶起他,撿起幾包&ldo;白麵&rdo;,全都順著廁所沖了下去。
那天晚上,麻子接了魏謙和三胖給他的錢,一聲不吭地走了。
他走到樓前面‐‐他和他媽原來炸油條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腳步,麻子仰起頭,衝著樓上喊了一聲:&ldo;啊!&rdo;
魏謙和三胖推開窗戶往下看。
麻子&ldo;噗通&rdo;一聲跪在了原地,彎下的脊樑團成了一個蝦,他給他的兄弟們赤誠的情義磕了個頭,然後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泥土和草屑,站起來走了。
他不善言辭,關鍵時候說不出話來,非如此不可。
天上一輪新月升起來了,再圓,就是中秋了。
那個專門欺負孩子的變態還是沒找到,大概是變態也沒想到,一樣米能養百樣人,香香軟軟好欺負的小孩子裡面,也有諸如魏之遠這樣打架不要命的壯士,那位變態估計讓魏之遠一管子戳得當場陽痿了,後來一直也沒再出現過。
八月節頭一個禮拜,魏謙掛了一回大彩,有道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他眼下是才混出個名頭,真想在這小小的江湖上揚名立萬,不挨個千百刀,熬不出頭來。
魏謙這是第一回捱了砍刀,他是被人抬回來的,雖說都是皮外傷,可滿身的血也嚇人得要命。
不過他雖然最後趴下了,可當時到底還是扛住了場子,樂哥非常感激他,也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材,給了他好大一筆過節費,讓他回家養個把月再來,魏謙&ldo;帶薪&rdo;休假了。
錢能慰藉魏謙的心,卻慰藉不了小寶的心,小寶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血,當時就活像被竹籤子炸了屁股的耗子,對著他嚎了個驚天動地,宛如一陣陣炸雷在魏謙耳邊響,把他煩了個死去活來。
三胖徹底淪為他們家的保姆,拍著小寶的後背:&ldo;哎,不哭不哭,沒事啊,你哥皮糙肉厚,沒事呢。&rdo;
小寶哭得直打嗝。
&ldo;三、三哥……&rdo;她斷斷續續地說,&ldo;我哥,我哥……是不是要……要死啦?&rdo;
&ldo;……&rdo;三胖沉默了片刻,&ldo;去你的,倒黴孩子,胡說八道,你盼點好行不行?&rdo;
小寶哭得更加肝腸寸斷:&ldo;我、我看見他……翻白眼啦!&rdo;
三胖沉重地嘆了口氣:&ldo;我的祖宗哎,那分明是讓你氣的啊!&rdo;
相比她的驚天動地,小遠的反應平淡得多,他低著頭,始終一聲不響地蹲在魏謙床邊,好像一個沒有存在感的背後靈,魏謙被小寶吵吵得腦袋疼,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又不好一嗓子吼住她,只好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魏謙伸出包著紗布的手,粗魯地摸上魏之遠的頭,掰著他的後腦勺讓他抬起臉來:&ldo;哎,低頭幹什麼,撿錢啊你……&rdo;
魏謙話音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