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心裡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嘴上卻只得恭敬道:&ldo;臣領旨。&rdo;
赫連沛點點頭,又對巫童說道:&ldo;這乃是我大慶南寧王,和你也算得身份相當了,不算辱沒了遠客,以後你便要在京城常住了,叫北淵帶你多親近親近世家子弟們,也是好的。翊……&rdo;
他才吐出一個字,才想起赫連翊方才告病被扶出去了,便略皺了皺眉,眼睛在大殿上轉了一圈,臉上竟有無奈之色一閃而過,頓了片刻,才說道:&ldo;鴻臚寺卿何在?&rdo;
鴻臚寺卿陳遠山忙道:&ldo;臣在。&rdo;
赫連沛點點頭:&ldo;陳愛卿,南疆諸位在京諸多事情,還得煩你多費心些。&rdo;
陳遠山忙道:&ldo;臣遵旨。&rdo;
赫連沛揉揉眉心,臉上不掩倦色,輝輝袖子,站起身來:&ldo;今日便罷了,朕乏了,散了吧。&rdo;
立刻有公公上前,赫連沛扶住小公公的手臂,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了景七一眼,低聲道:&ldo;我聽翊兒說,你說等身體好些,便在王府中自請西席,不進宮伴讀了麼?&rdo;
景七一怔:&ldo;皇上,本朝規矩……&rdo;
赫連沛卻搖搖頭打斷他:&ldo;你若不願意就算了吧,你……你如今也大了,知道事了,回頭朕給你指個學問和人品都一等一的先生便是,得了空多進宮來陪陪朕,不枉朕疼你那麼多年。&rdo;
他說完轉身走了。
景七恍然想起來,上一世的時候,其實赫連沛也隱隱地暗示過要給他指一個西席,便不用再進宮了,只是那時候一心想著赫連翊,沒察覺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群臣送走皇上,陸續離開,赫連琪笑眯眯地對著赫連釗作揖,赫連釗冷著臉,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景七都看在眼裡,他想,原來這糊塗皇上,心裡畢竟不是全糊塗的,而且還真曾經為自己打算過的,暗示過自己不要卷進他這些兒子們醜陋的爭鬥裡。
可惜那時年幼,枉費了赫連沛的苦心。
景七忽然覺得,其實皇上也不過是個又寂寞,又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不遠處鴻臚寺卿陳遠山正和烏溪說話,陳遠山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想來也不會太得罪這牲口脾氣似的的南疆巫童。
皇上旨意都下來了,自己總不好就招呼都不打就敷衍過去,於是原地整出一張笑臉,這才向烏溪走過去。
第九章 舉足輕重
景七一直是那種天生長相就比較佔便宜的人,尤其是他逢人總帶三分笑,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彎起來,顯得特別真誠,特別討人喜歡。
烏溪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陳遠山客客氣氣地寒暄,只覺得這裡的人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見了面不管心裡多恨對方,總是要擺出一副笑臉來、真事兒似的噓寒問暖,虛偽無聊極了。
他似有所感一樣地回過頭去,正好看見皇帝說的那位南寧王往這邊走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景七被他掃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掛不住。
都說南疆是蠻荊之地,人不教化,與野獸無異,過的是茹毛飲血的日子。這南疆孩子看見他過去的一瞬間,身體有明顯的戒備和緊繃,往旁邊側了半步,打量著他,好像一眼看穿他並不如表面那麼和善無害似的。
景七明白了,這小野獸一樣的孩子也有小野獸一樣的直覺,看得出誰好,誰心懷敷衍,誰不懷好意。
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先對陳遠山抱拳道:&ldo;前些日子家父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