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裡的貴人們最忌諱別人打探自己個兒的行蹤,章遜半晌不說話,一張嘴就犯忌,可也是個角兒。
席間美人歌舞自不必多說,散席後廖振東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將那為首的美人送到景七房裡。乃至於景七一推門,一見屋裡坐著個大美女,燈下影影綽綽欲語還休的,剛邁出一步的腳險些又給嚇回來。
說來也巧,倒像是心有靈犀一樣,京城裡的烏溪正聽著奴阿哈報告他打探來的事情,當然各中人各路心思奴阿哈是打探不出來的,只能說出個人人都知道的大概來。
烏溪道:&ldo;你是說,是派他去查暴動的原因麼?&rdo;
阿伈萊在一邊添油加醋:&ldo;聽說那邊有很壞的官,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會鬧事。不過我看大慶的特產就是很壞的官,這個可能壞到極致了。&rdo;
烏溪有些擔心地皺皺眉。奴阿哈察言觀色,忙道:&ldo;不過巫童也不用太擔心,珈路人很聰明,不會有什麼事的。&rdo;
&ldo;珈路&rdo;在南疆那邊,就是&ldo;好朋友&rdo;的意思,烏溪瞟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ldo;他不是珈路,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將來想把他帶回南疆。&rdo;
靜謐了片刻,笑容還僵在臉上的奴阿哈和阿伈萊面面相覷,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只聽他們要人命的巫童又道:&ldo;我沒說假話,你們也沒聽錯,是真的,我喜歡他。&rdo;
當然是真的,他們家巫童就沒說過假話……奴阿哈一屁股坐空了,從小凳子上摔下來,阿伈萊張著嘴,&ldo;那那&rdo;&ldo;這這&rdo;了半天,愣是沒組織出一句整話來。
烏溪淡淡地道:&ldo;不過我要求你們不要讓別人知道,北淵現在知道了是不會同意的,也許就不想再見我了,等……等過一段時間再說。&rdo;
說完,也不管那兩個人,逕自站起來,把蜷縮成一團的小蛇揣進懷裡,往後院去了。
烏溪想,那些個阿伈萊說的壞官,說不定會想盡方法收買景七,那人曾說過,人心所求不過財色權欲幾個字,權財什麼的,他興許不放在眼裡,可是……色呢?
當然,他也可能不放在眼裡,以烏溪對景七的瞭解,覺得那人最多是半推半就,對這種事不會在意太多,用他的話說,&ldo;逢場作戲&rdo;一番,也不會真的被收買。
可是,一想起景七那隨隨便便的態度和&ldo;半推半就&rdo;&ldo;逢場作戲&rdo;之類,烏溪就覺得牙根有些癢癢,迫切地想找東西磨一磨。
不過烏溪還真是冤枉了景七,世間再有專情痴情的,也斷斷比不過曾經三生石畔枯坐六十多年的七爺,不過是他平時敷衍應酬之事太多,烏溪這較真認死理的,又分不出逢場作戲和樂在其中的區別,才總覺得他心很花似的。
財完了又色,景七暗自好笑,這廖大人可真是不遺餘力,他只是微微在門口怔忡了一下,便抬腳進了屋,順手合上門,那美人站起身來盈盈下拜,方才遠不顯,這會看來,她臉上的妝很特別,看著只是淡淡的妝容,雅緻精細,可仔細一瞧,又覺得另有玄機。
景七和周子舒相處得久了,周子舒乃是易容中的國手了,連帶著他也對各種易容手法也略懂一些,自己上手做不行,看卻能看出個一二來。
他微微愣了一下,心說廖振東到底是有完沒完,怎麼一出連著一出的,一路試探著來,剛剛又鬧了那麼一場大戲,還不夠是怎麼的,便有些不耐,壓著性子微有些冷淡地問道:&ldo;誰讓你來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