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轉眼，卻又看見蔣徵等人雖然跪著，後背卻挺得很直，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老皇帝便起了別的心思，冷冷地想：好啊，今天這是逼著朕處置皇子，明天便要逼著朕把這椅子讓出來了吧？好啊！

他沉默了半晌，才勉強穩住聲氣，知道這事必要給個說法，於是隻得憋著氣，勉強道：&ldo;來人，將逆子赫連琪拿下。下旨……著宗人府查辦。&rdo;

這日早朝下得倉促，赫連沛說完那句話以後，好像都懶得多看任何人一眼，每一會便宣佈退朝，起身就大步走了，站起來的時候身體還忍不住晃了一晃，幸好喜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這才沒讓當朝天子五體投地。

赫連釗遠遠地看了赫連翊一眼，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隨後才轉身走了，景七一站在一邊若有所思，赫連翊輕輕地拉了他一把：&ldo;去你那。&rdo;

一行人低調地出了宮，景七和赫連翊各自沉默，陸深多少有些忐忑，只有賀允行在那上躥下跳慷慨激昂，頗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唯恐天下不亂之氣，直到景七叫他吵吵得腦仁疼，才嘆了口氣：&ldo;小侯爺，你消停會兒吧。&rdo;

賀允行這才發現只有自己在那瞎激動，忍不住尷尬了一下，隨後又覺得不對，於是理直氣壯地說道：&ldo;今兒赫連琪那個樣子，你們也都看見了，我看連皇上都信了七八分，自作孽不可活，他夜路走得多了總算遇上了蔣大人這麼個老吊死鬼，不是好事麼？&rdo;

景七看了他一眼，很明智地選擇閉嘴了。

賀允行見徹底沒人理會他了，便眨眨眼睛，冥思苦想了好一陣子，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說道：&ldo;殿下你們是擔心蔣大人吧？我瞧著蔣大人這麼多年沒說過一句入耳的人話，皇上有點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過不去，還被他逮著就罵呢，也沒怎麼的，再說，這回赫連琪是招了眾怒，那麼多大人彈劾他，皇上就是生氣，還能把那麼多大人一起辦了不成？&rdo;

赫連翊充耳不聞，只全當沒這麼個人，到了王府，他才問景七道：&ldo;你看著，這最嚴重的結果是什麼？&rdo;

景七帶著他們在書房坐下，這時平安過來偷偷在他耳邊說道：&ldo;周公子來了，巫童也在，奴才把他帶到園子裡了。&rdo;

景七低聲吩咐道：&ldo;帶周公子進來，巫童……你讓他自己先玩著……&rdo;

平安領命出去，景七回赫連翊的問話，沉吟道：&ldo;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是忠言畢竟逆耳……聽得進的人少有，恐怕皇上一朝被蛇咬，以後矯枉過正，便真的不願意寬容了。&rdo;

他話音頓住，這時弦外之意連賀允行都聽明白了‐‐皇上本來就不待見言官，經過這一回，萬一他惱羞成怒，將來恐怕朝中就沒有言官說話的份了。

賀允行愣了一下：&ldo;這……不能吧？&rdo;

沒人言聲，包括剛剛進來的周子舒，全都在思量著景七這個假設‐‐他們都知道，這不是不能的，別人幹不出來，不代表他們這位封鳥做大將軍的萬歲爺也幹不出來。

半晌，赫連翊才嘆了口氣：&ldo;走一步算一步吧……&rdo;

景七又道：&ldo;這事對赫連琪來說，是兇險極了，可也不是沒有活路的。&rdo;

周子舒一震：&ldo;王爺這話從何說起？&rdo;

景七一邊無意識地敲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