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溪點點頭,景七提起來他要離開的事情,他心裡就有挺多話想說,卻表達不出來,他知道帶走景七是不現實的,要和大慶談條件,也要等他回到南疆羽翼豐滿了才行,便想趁著在京城的時候,多看看他。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不會討人喜歡,以前還想著要和景七慢慢磨,而如今,只怕連慢慢磨的時間都沒有了,心裡就難過起來。
景七答應過他以後若是離開京城,就去南疆找他,可他那日歡喜過後,又覺得擔驚受怕,怕他萬一忘了,怕他在漫長的時間裡喜歡上別人,一想起往後的種種,便好像有人拿小刀子攪著他的心臟一樣。
然而心裡萬千思緒,他卻只在定了定神之後,說出一句:&ldo;你吃過東西了麼?&rdo;
景七打了個哈欠,他早晨天沒亮就去上早朝,站在那一邊心亂如麻地盤算一邊聽著朝堂上各路英雄唇槍舌戰,之後又被太子拽到東宮,雖然赫連翊不至於餓著他們,但眼下哪還人有心思吃東西,黑雲都壓到了帝都城牆上。
他東跑西顛了一天,這會兒只覺得四肢都是麻木的,便敷衍了一聲:&ldo;嗯。&rdo;
平安卻在門口道:&ldo;主子早晨匆匆用了兩口稀粥便走了,一整天回來就用了半盅茶,還不叫人傳膳。&rdo;
景七便笑道:&ldo;你又告哪門子叼狀?&rdo;
烏溪見他實在是累,臉色也不大好,便把了他的脈,片刻皺皺眉,取出紙筆,寫了一紙藥方,交給平安道:&ldo;他這是平日裡思慮重,這些日子又飲食不調,才氣血不足的,所以沒精神,這是調養用的,你叫人煎來,記著叫他按時用。&rdo;
平安趕緊接過去。
烏溪又對景七道:&ldo;人要想著健健康康,精力充沛的,便不能壞了規律,該吃東西的時候不能餓著,不到閉眼的點鐘也不要老躺著,你這說是歇歇,可一閉眼恐怕就到半夜了,半夜走了困再睡不著,就更不好了,你起來,吃點東西就不迷糊了。&rdo;
景七點頭道:&ldo;嗯,有理。&rdo;
他嘴上說有理,卻半點從塌上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烏溪知道此君乃是典型的&ldo;虛心接受,死不悔改&rdo;,便也懶得和他廢話,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親自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粥進來,平安嚇了一跳,忙要接過來:&ldo;這如何使得?奴才……&rdo;
烏溪道:&ldo;你去忙你的吧,我看著他吃。&rdo;
平安怔了片刻,忽然升起一種微妙滋味,只覺得跟著自家這甩手掌櫃似的主子操心操了十多年,此刻才終於有了個正經說話算數、主心骨似的主子一樣,於是十分感動,便體貼地退下了,臨走還掩上了門。
烏溪端著碗,吹涼了,將勺子送到景七嘴邊,也不言聲,就一動不動地等著他張嘴。景七胃口一直不算好,沒精神的時候就更懶得吃東西,便耐著性子說道:&ldo;我這會兒不餓。&rdo;
烏溪道:&ldo;你每天這個時候都吃東西,習慣了自然就餓了。&rdo;
景七被他攪合得都不困了,於是無奈道:&ldo;我真是……&rdo;
烏溪端著碗提著勺子,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景七長這麼大,一直是想怎樣就怎樣,還沒被人這樣逼過,按理他覺得自己應該會不高興,可不知為什麼,對著他,卻偏偏生不起氣來,跟烏溪大眼瞪小眼片刻,他終於在對方的堅持下認了輸,嘆了口氣爬起來,將小瓷碗和勺子接過去。
心裡怎麼都想不通,這小毒物有什麼特殊的本事,竟老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他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