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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周遭,山東,河南等地能呼叫的,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殘之類後備隊伍,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被赫連翊全數調集起來,剩下的,如南疆邊守、兩廣之地等,雖明知遠水解不了近渴,卻也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趕。

陸深全權接掌了戶部,第一個決定,便是規定來京隊伍自西要過綿州,自南要過滄州,這是離京城最近的兩大糧倉,叫軍隊經過,自行攜糧草進京‐‐先前準備的軍備早已經全數葬送在西北戰場,這會再次籌集必然來不及了,綿州滄州等地離京雖說是不遠,卻也有一段距離,眼下這麼個亂七八糟的世道,恐怕有失,只得叫來京部隊身兼數職。

而景七和周子舒,在做另一件事‐‐

自大慶初建始,京中便有設有專門操持春市事宜的機構,叫做&ldo;來北司&rdo;,原本歸鴻臚寺卿轄制,可後來為了辦事方便,來北司中便多了不少瓦格剌族官員,慢慢地也便從鴻臚寺下脫離出來,成了一個獨門獨戶的部門。

春市交易一般在西北,一年才一次,這部門平時辦事不多,卻端是個肥差,趙振書當年和瓦格剌首領格西之間往來無數,錢權交易中,可以說是趙振書一手扶植起了這匹狼,而來北司幾乎成了趙振書和京城往來的一條暗線。

這些私下裡的往來,便是張進也未曾插進手去,再者外族人終究是外族人,大慶內的政鬥有時候也不好把外人牽連進來,所以西北大清洗的時候,這些腦滿腸肥的蛀蟲竟奇蹟般地逃了出去。

從西北告急那一天開始,赫連翊便叫周子舒盯緊了這群人,這回京城戒嚴,周子舒更是撕破了臉,直接將他們軟禁起來。

景七心裡自然明白,這群肚子比腦袋大兩圈、早就看不出遊牧民族模樣的胖子們,其實只是拿錢辦事的,和這場仗一點關係都沒有,說不定格西本人都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可他這會需要一些東西,來激起京城更強烈的情緒,去抵擋那些病毒一樣流傳著的&ldo;瓦格剌武士都是刀槍不入&rdo;的畏懼。

景七從來不是帥才,能辦事,打下手出主意也綽綽有餘,卻不夠果決,很難有獨當一面的魄力。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人心‐‐也知道,這個時候,最可怕的不是那虎視眈眈而來的瓦格剌大軍,反而是京城中浮躁慌張的人心。

無論是真查到的,還是捕風捉影憑空捏造的,周子舒極有效率地弄來了來北司諸人無數罪狀,不管真假,卻極具煽動力,一條一條念下來,只讓不明真相的人都恨不得將這些&ldo;罪大惡極&rdo;的人扒皮抽筋。

於是這天,景七從御林軍中抽調了百十來人,毫無徵兆地包圍了&ldo;來北司&rdo;。

連招呼都沒打,便將人一個一個拉出來,當街除去官服,五花大綁起來,一邊叫人將訊息放出去,一邊叫人有條不紊地組織了抄家等一系列的伴隨活動。

然後他騎在馬上,面無表情地下令將這些瑟瑟發抖的人一個一個地捆在大木樁上,木樁後邊掛一條巨大的白布,上面寫著此人是誰,是瓦格剌人,還是大慶裡出的走狗敗類,犯過什麼罪狀,條分縷析的,親自帶著去遊街。

又顧及老百姓中有不少不認識字的,便借了周子舒手下的盧愈和段鵬舉兩大高手,一路跟著,運上內功,邊走邊一字一字地念出來,叫遠近都聽得分明。

京城如過節般萬人空巷,百姓和維持秩序計程車兵全都聚集到了大街兩側,也不知誰先起的頭,往那大叫著冤枉的來北司長頭上扔了一塊爛菜葉子,慢慢地開始群情激憤起來,石頭,爛菜,口水,有什麼砸什麼。

本來以&ldo;維持秩序&rdo;為名調來的兵一開始還能攔著,可兵也是人,也有親人朋友死在大西北,